越青君见状笑了笑,“难为悬明了,一世光明磊落,如今竟要为我做一回贼人。”
闻言,宁悬明不免泄气。
经过几番周折,二人的衣裳皆在林中损坏,不能说不能穿,只是穿出去必然会引人注意,若是有那细心之人,兴许便能瞧出不对劲来。
不得已,两人只能另寻衣裳,不仅是为越青君,宁悬明自己也需要。
好在他们的银两尚未丢失,宁悬明留下一块碎银作为报酬,然不问自取仍为偷,宁悬明自然心有不悦,只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他到底不至于连这也不明白,因而恼过之后,便也作罢。
二人换好衣服,又简单做了遮掩,让他们瞧着再无先前那般鹤立鸡群,趁着天色尚早时进城。
“大夫,他的腿情况怎么样?”进入县城,二人先换掉农装,改穿更符合气质的长衫,又才去了医馆。
大夫诊脉过后,在越青君仍瘫软无力的双腿上捏了捏,又问了一些问题。
“寒气入侵,有点严重,得服药针灸,双管齐下,精心调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以他的话,兴许还会留下病根。
宁悬明闻言下意识凝眉,望向越青君的腿,眼中带上几分忧虑。
越青君却好似半点不担心,反而与大夫攀谈起来。
此人若真想与人打好关系,对方根本无法抵挡,不过片刻功夫,大夫便热络起来,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家中情况都抖落得一干二净。
针灸过后,越青君能稍稍走上几步,不如先前那般吃力,二人离开医馆,见宁悬明仍眉头不展,越青君出言宽慰:“不必担心,县城的大夫都能将我治好,只说有些后遗症,到了府城,回了皇宫,兴许连病根也能根除。”
宁悬明瞥了他一眼,心中微堵,心道连此人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他替对方操心个什么劲儿?
“你倒是宽心,若是高手在民间,那位大夫的医术已是极好呢?”
越青君微微一笑,“我方才与他攀谈,听他祖上并非杏林之家,不过是祖父在一家医馆中做过学徒,学了点皮毛,从前在村子里给人治病卖药,父亲那辈才送去正经学习医术,兴许有些天资,数十年功夫,才在城中站稳脚跟,开了间医馆。”
他瞧来医馆的人大多先问的大夫的父亲,想来那位大夫本人,医术应当比不上其父。
更遑论他人。
宁悬明:“……”
方才听此人与那大夫拉家常时,他还疑惑,对方何时这么热情。
此时方才明白其用意。
默然无语的同时,却也稍稍放心。
二人暂居客栈,宁悬明找人备好马车物资,回来对越青君道:“从这里回京城,坐马车需要七八日,你要隐瞒行踪回去,还是去官府寻人护送回京?”
越青君看了他一眼,“悬明当真觉得,我如今向官府表明身份是个好选择吗?”
连之前的护卫他都没有试着联系,更遑论从前并不相识,不过担着个君臣之名的官府。
“若只有你我,路上再遇到危险,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宁悬明对自己的武力值十分有信心。
越青君微微扬眉,“没关系,若真有那时,悬明尽管抛下我自行离去。”
宁悬明冷笑,“是啊,当初刺客追的本就是你,若非我在你马上,他们兴许都看不到我,若非河里我死死抓着你,兴许你我也早被冲散,若非见你腿不能走,实在可怜,我也无需背着出去。”
“多次危机,几番受累,原来竟都是我自找的。”
说罢,宁悬明转身就要走。
却被人一把抓住,拉进怀里。
宁悬明下意识要挣脱,却只觉腰间那双手宛如铁臂,竟是半点挣脱不得。
“不是说随我自行离去?如此作态又是为何?总不见得刚说的话,转眼就要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