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小童仰起一张小脸,盯着雨君眨眨眼,咧嘴一笑,随即让开身。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闻正想开口询问自己要不要也跟着进去,可话还没问出口就被一道门被摔上的巨响止住了声音。
自己大概是不用进去了。
时闻与门边的小童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又双双笑起来。
时闻半蹲下身,拿出一块糖酥递给小童,看到小童眼睛瞬间亮起来的样子,笑着摸了一把那细软的头。
这位小童是一位千岩军的遗孤,和曾经的他一样,如今被药君收留在身侧修习医术。
“谢谢时哥哥。”小童握着那块糖酥,眼睛亮晶晶的;随即,小童向时闻招了招手,示意他俯耳过去。
时闻轻笑,把耳朵靠过去。
小童趴在时闻耳边煞有其事地说:“时哥哥,刚刚你不在,我听了一耳朵。”
“药君和那个和你长得一样好看的大哥哥吵起来了。吵得可凶了,感觉下一秒药君就要拿药臼砸人了,真的特别——可怕!”
时闻适时夸张地吸了一口气,“是这样吗?这么可怕呀?”
“嗯嗯!”小童点点头,再次强调“都不是药杵了,换成药臼了。”
时闻被这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引得轻笑几声,“那还真是挺可怕的。”
“还有,还有,时哥哥。我还听到药君和那个大哥哥争吵的事和你有关。”
时闻唇边笑意稍减,“他们说什么了?”
“我没听清。”小童垂下头,脚在地上碾来碾去,“我只听到好几次你的名字,有药君的声音,还有那个大哥哥的声音。”
“…是吗?”
“嗯嗯!几十次不敢说,但是十几次是肯定有的。”
……
晴朗无云的月夜总是静谧且安心的,可时闻此刻的内心却如身前的桌案一样杂乱,久久不能平静。
他将手中正钻研的医书放下,闭上有些干涩的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
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但究竟是什么生了变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像一个七彩泡泡慢悠悠飘到面前,他正欲伸手触碰,那泡泡就“啪——”的一声,碎裂成泡沫,消失不见。
好奇怪……
时闻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脑中的杂念借着呼气全都吐了出去,心情稍作平缓便睁开眼打算继续研读医术。
而就在他垂下眼的一瞬间,余光瞥见手腕被一条红线围了一圈,结结实实打了个死结,而红线的另一端则向远处延伸,没入不知名的远方。
嗯?
时闻不可置信地眨眨眼,抬手正欲瞧个仔细,那红线却慢慢消失在眼前,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是清晨遇见一个奇怪的少年,深夜又碰见这么一桩怪事……
真是奇也怪哉。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房门被人叩响三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也足够明显。
来不及多想,时闻迅起身开门。
站于门前的雨君身姿依旧挺拔如竹,只是许是因为夜色昏沉的缘故,面色看上去有些灰败;
而站在雨君身侧的则是今晨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流浪者。
见时闻看过来,流浪者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向他点了点头。
“小闻。”雨君说着将流浪者向前推了推,“今夜委屈你……和他睡一个房间。”
时闻疑惑歪头,抬头看了看自家师父,见其不似开玩笑的样子,目光流转又与流浪者对上视线。
时闻·疑惑:盯——
流浪者:盯——
时闻:“……”
时闻:“是。弟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