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头的知了猴没人抓,密密麻麻,看得人真心痒。
她不好意思道:“就是没法子弄,只能这样拿过来,你用盐水泡了,加点油炒着吃就行。”
林蕊看着她胳膊上的红包,忍不住抱怨:“你干嘛呢,医院草丛里头的蚊子多毒啊。我尝过鲜就行了,你炒了带回去给你爸吃,反正他要补充营养。”
芬妮抿抿嘴巴,笑了笑,却摇头,坚持不能拿回知了猴。
林蕊无奈,只得收下,又下意识地说了句:“你哪儿来的宽胶带?”
问医院的人要,少不得拉下脸说好话。
芬妮从兜里掏出钱:“我买的,嬢嬢留给我的钱。”
林蕊眼前顿时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芬妮手上还有十一块钱,是他们仨当中的大财主。
她双眼光地盯着芬妮,正色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挣钱?你出钱,我出点子,苏木出力,我们共同家致富。”
苏木吓得嘴里头叼着的香瓜都掉了。
这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不是蕊蕊要下海当个体户嘛,怎么成了他的事?
闭嘴!林蕊一记眼刀幽幽扎过去。
要不是他们师徒不给力,她这会儿还在2o18年吹着空调吃冰淇淋呢,哪里还用挖空心思挣钱受这洋罪。
芬妮连忙将钱全都塞到林蕊手上,连连摆手:“我不要,这钱本来就是你的。”
大白鹅是她妈做主拎来给蕊蕊吃的。蕊蕊不肯吃,嬢嬢给卖了,卖掉的钱自然也该归蕊蕊。
“行了,有钱大家挣,你家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呢。”林蕊抽了十张一块钱,剩下的钱照旧塞给芬妮,“你坐公交车不要钱啊。”
“还好,我走过来也不远。”
林蕊差点儿给这个小姐姐给跪了。五站路,她竟然说不远。大夏天来来回回,直接能走的人倒在路边。
芬妮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收钱,坚持说是给林蕊的。
林蕊硬拼着,将所有的角票都塞回头:“我借你的,成不?等我挣了钱再还你。要是我没挣到钱,你就等年底我收压岁钱。我撒泼打滚也把钱给收到手。”
苏木乐呵:“那你可得趁着我师父有钱的时候赶紧要,不然到了年底他兜里头未必有钞票。”
林鑫送完卢定安折回头,进门听声就皱眉:“不许问何叔叔要钱,三块钱还不够你折腾啊。”
林蕊一个劲儿冲苏木还有芬妮使眼色,嘴里头敷衍她姐:“知道了知道了,芬妮,你晚上就睡我家。”
反正根生叔叔伤的是左手又不是脚,晚上也不需要人服侍。
林鑫也招呼芬妮:“你跟蕊蕊睡。”
房门敲响了,隔壁的周阿姨站在门口:“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你爸出差了,傍晚的火车,你们把门锁好,啊。”
林家姐妹面面相觑,早知道这样,怎么也该把老太留下,就让老太睡外屋好了。
苏木已经一屁。股坐在床上,欢快地躺下:“那我今晚就睡这儿。”
怎么都比他师父的小破屋强。
林蕊嫌弃地撇撇嘴,抬脚踢他:“快点儿,赶紧洗刷干净。我妈出差了,可没人伺候你。”
一大早,芬妮就勤快地爬起床,主动去起煤炉熬粥。
林鑫听到动静爬下床,打着呵欠出房门,看见王奶奶正指点芬妮怎么用煤炉,再回头听妹妹欢快地打着小呼噜,她忍不住摇头:“芬妮,你放着,我来就好。”
芬妮腼腆地抬起头:“没事的,鑫鑫姐,反正我也要煮粥送给我爸吃。”
林鑫走近芬妮,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多辛苦点儿,等你爸妈好了,就松快了。”
林蕊瘫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昨晚出门逛过就是不一样,睡觉都特别香。
等她睡眼惺忪地爬起床,屋子里头只剩下她跟苏木大眼瞪小眼。她姐还有芬妮早就吃过饭出门去了。
桌上摆着米粥跟炒好的知了猴,还有一碟子酸黄瓜跟个咸鸭蛋。
旁边摆放着本软壳笔记本,上面放着她姐留的字条:“吃过饭好好学习,照着我整理的提纲开始从头学。”
林蕊想都不想,直接将她姐呕心沥血整理出的笔记推到一边去了。
南辕北辙懂不?姐,力气要往对的地方使。
苏木将咸鸭蛋黄拨到林蕊碗中,自己就着蛋白喝粥,催促她道:“快吃啊,你不是要去市场上买东西么。早点儿天凉快,东西也多。”
林蕊瞧着白粥里头鲜红的咸蛋黄,腌的极好,蛋黄渗出香喷喷红油,色泽诱人。
苏木看她不动筷子,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蕊蕊,你看鸭蛋也反胃啊?那给你换碗粥,你吃酸黄瓜成不?”
林蕊蓦地鼻子酸:“你对我妈真好。”
就连吃咸鸭蛋都把蛋黄留给她。
苏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没干什么啊,嬢嬢对我好才是真的。”
“我不是说我现在的妈,是我上辈子的妈。”林蕊疑惑,“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后来我妈从来都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
苏木一下子就不想理林蕊了,愤恨不已:“就是,太不够意思了!”
大家认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她居然三十年后当没他这个人。
林蕊仔细看着苏木,狐疑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