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的话听起来,仿佛整个人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可是偏偏,阮恂初从她脸上又看到了那种表情。
那种仿佛在看他,又好像不是在看他……疏离……悲悯……惋惜……隔岸观火的表情。
她什么意思?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吗?
为什么总要说这样若即若离的话来折磨他?
怎么,她是不是觉得这些话能显得她很大度?他还应该谢谢她是吗?
一股被羞辱的感觉自阮恂初的心底升腾而起。
他紧攥着她的手腕,恨不能直接捏碎似的。
“温静,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用完就扔的破抹布吗?”
“我告诉你,我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不需要你让来让去!”
温静不知道为什么阮恂初会这么大反应,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想要个孩子。”
阮恂初看着温静不解的表情,脑子里全是她那句“等孩子出世,我就放你自由,再也不管你了”。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拧巴在一起,酸疼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孩子出世,就不管他了?
凭什么?
既然如此,干脆不要那个所谓的孩子。
阮恂初沉着脸,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够了,孩子?你配吗?”
“乖乖吃药,别起不该起的想法,否则即便怀上了,我也不会允许他出生!”
阮恂初大半张脸掩映在阴影里,双眸猩红,神色冷得可怕。
温静顿觉遍体生寒,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阮恂初看着温静瞬间湿润了的眼眶,下意识伸出手,可手指还没碰到她,她就瑟缩着往后退了退。
温静满脸的戒备,让他只能默默收回了手。
但温静不知道的是,阮恂初话一出口就立刻后悔了。
其实阮恂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会跟一个尚且不存在的小屁孩吃起醋来。
简直毫无厘头。
但是话说都说了,再要解释,他也拉不下那个脸。
他就看着温静的表情,从震惊、茫然无措、渐渐变成伤心、委屈、最后终于发出淡淡的一抹自嘲的笑。
自此,她再一次成功地自己哄好了自己。
一如阮恂初印象中的每一次。
是的,在阮恂初看来,温静是个不需要哄的女人。
她有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强大的愈合力,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就总会自己收拾好伤口,再次活力满满出现在他的面前。
*
清晨时分。
经过了一整夜的漫长等待,天可算是亮了。
大家都等不及了——不管是外面的,还是里面的。
终于,门铃响了。
可视对讲屏幕里,服务生礼貌地笑着:“先生您好,请问客房服务需要吗?”
阮恂初勾了勾唇:“当然,麻烦你了。”
阮恂初不动声色给温静递了个眼神,温静会意,随意披了张毯子便朝着最方便记者拍摄的客厅沙发走去。
门一打开的瞬间,再也按捺不住的记者们都不装了,直接扛着长枪短炮冲出来对准了阮恂初,一脸茫然的推着清洁车的服务生都猝不及防被挤出去老远。
“干什么?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