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大概能理清其中的厉害,摇头道:“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而是我不得不去了。”
她既是在对谢轻舟说着,也是在对自己说。
因为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局势,是天子想见你。
这事落在寻常百姓身上,或许会是巨大的荣光,可她现在是阻拦郡主和谢轻舟婚事的“罪人”,一不小心,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谢轻舟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本来一切都尚在我的掌握之中。怪就怪在贺兰梨花——她将咱们的事情告诉了韩国夫人。贺兰家本就视我为眼中钉,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对付我的机会。”
所以,孟韵娘的出现,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个可以暗中下手的机会。
孟韵听懂了他的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跟大人一道回长安,并非难事。只是我这一去,我阿耶阿娘那儿……”
孟韵想到自家爷娘,一时又苦恼起来。
她该如何解释,自己要跟一个相识还不到半载的人,千里跋涉同去长安呢?
她现在是谢夫人了
谢轻舟语声一扬,道:“这个不难。我与你一道去见他们,正好尽一尽我这个做晚辈的心意。就是不知,韵娘意下如何?”
语毕,谢轻舟目光灼灼地看着孟韵,公事公办的语气天生带着点压迫,好似她下一刻就必须得答上来一个“好”字。
孟韵却低眉敛目,紧张地吞咽了一下,重复着说:“一道去见他们?”
真的要这样做吗?
孟韵想着,顿时害怕地摇了摇头。
谢轻舟却坚持道:“我若要名正言顺地带你回长安,见过二老是必须走的流程。咱们启程的日子近在眼前,没多少时日了。等这个年一过,三月圣人千秋节时,咱们便得返回长安,了。那时,我还得接受吏部考核,勘验政绩。”
按他说的意思,最迟明年三月,他们就得抵达长安。而苏城离长安距离不算近,这样一来,最晚二月就得开始动身。
而且,圣人已经通过梨花郡主的消息,知道了她与谢轻舟的“关系”。
换句话说,最迟在进入长安时,她这个名义上的谢夫人的身份,在外人眼中必须坐实。
那么,在没到长安前,也就是现在呢?
若是谢轻舟执意要去见阿耶阿娘,那二老那儿怎么说呢?
照实说,孟韵摇头,她不敢;不照实说,她又怎么跟他一起离开呢?
日就还算了,扯谎也过得去,那可是要去那么远的长安!大活人丢了,她阿耶阿娘非得急死。
孟韵想着,心里呜呼一声。
若是四下无人,估计她已哀嚎连连。
她觉得自己真放着好日子不过,一头扎进乱线里头,理都理不清。
孟韵神情可见地紧张,明显处于天人交战,谢轻舟也不催她,静静地等着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