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查槐礼貌道,“这么晚还打扰你休息,我很抱歉。”
在那边回应出什么之前,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查槐和杜樵的交集其实少得可怜。
因此,他原本以为,他早已经把杜樵这个人的形象从记忆里抹去,只留下这么一个名字与其代表的尴尬含义。
可刚才那通电话打出去,查槐才现,记忆只是被他刻意掩埋在了内心的某个角落里。他用侥幸得来的幸福表象与自欺欺人的感情做为砂石掩盖,而等幻想破碎,这些砂石就被无情地吹走,把扎人的东西又赤裸裸展示在他眼前。
他依然记得这个声音,它再次响起的瞬间,查槐就把它与记忆力那个人对上了号。
杜樵。
杜樵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给他心里的狂风加大威力,他又怎么可能和杜樵聊下去?
查槐曾经觉得杜樵是遮挡在他头上的阴影,现在他现,杜樵其实是横亘在他与阮文谊之间的一道高峰。
阮文谊被这高峰挡在里面,一切风雨和杂碎都碰不到他的内里;查槐不幸的属于杂碎之一,被挡在外面,拼尽全力也翻不进去。
外面的烟花还在噼里啪啦响,查槐把手机放下,走到窗户边,一把将窗帘拉开。
最后一个巨大的烟花在他碰到窗帘的同时绽放,查槐扯开窗帘,只看到焰火落下时划过的一道道轨迹。
他连结尾都没赶上。
人倒霉的时候做什么都做不好,仿佛所有小事都铁了心要使点磕绊才罢休。
查槐站在窗边,看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慢慢散开。有的步履匆匆,赶时间出园打车;有的从其他地方往回走,玩了一天,准备回来休息。他也看到了小蝴蝶一家人,父母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从偏僻的小路出来,边走边聊,有说有笑。
查槐看着他们从远处一点点走近,逐渐靠近酒店的大门。
就在这一家即将消失在他视野里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
查槐整个人的反应还有些迟钝。在房间铃急促地响了好几声以后,他的意识才猛地回笼。
还没等他走过去开门,门外的人已经按捺不住地出声:
“查槐,查槐?你还在吗?”
在迟到足足四小时三十二分后,阮文谊终于到了。
第17章17表象
查槐的脊背瞬间挺直。
在有所思考之前,他不自禁地朝前走了两步,一脚踢到桌角才停下。
外面的阮文谊没听见里面有动静,放弃了门铃,用手重重拍几下门:“查槐?查槐!”
该不会是久久等不到人,已经先行回家了?
这个猜测在阮文谊脑海中只存在了一瞬,又立刻被他划掉。
不会的,在没得到他消息的情况下,查槐不会离开和他约定的地方。
大概是生气了吧。
在周年纪念日不声不响迟到四个多小时,阮文谊知道这极不合适。
他有心解释几句,可他此刻站在酒店的走廊里,四周紧闭的一扇扇门就像是一双双眼睛,带着好奇与看热闹的心思死死盯着他,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门里的查槐停在餐桌前,在漆黑中摸索,抓到了一个架子上的蟹粉酥。
雨季刚过,空气中的潮意还是很重。放了快五个小时的蟹粉酥早已不复刚做好时的酥脆。
查槐捏了捏蟹粉酥的外皮,把它放到嘴里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