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露出个笑脸,“多谢你们。”
小段站在不鉴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这么好的时候,不喝点酒真是可惜了。”
不鉴不冷不热道:“裴府就没有喝酒庆祝的习惯,你要喝酒出去喝,外面能陪你喝酒的人多的是。”
小段暼他一眼,“瞧你酸的,我跟张金风都是假玩,跟你才最好了。”
不鉴看他一眼,不说话。
小段凑到他身边笑,“去买两坛酒吧,这个天气,上好的竹叶青加上冰块,一尾鲥鱼,一盘鲜炒,美死了。你家公子不会吃,你肯定也没尝过。”
小段撺掇不鉴请客,好话一箩筐往外倒,不鉴被他说的飘飘然,道:“我跟着公子,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你等着吧,我请的宴席,绝对比你说的还好。”
小段拍拍他的肩膀,“一定得上酒啊。”
不鉴摆摆手走了,红红期期艾艾凑到小段身边,“小段,你不跟我最好了吗?”
小段搓搓红红的脸,“少说话,有的吃你就吃,白让你吃还不高兴。”
为柳杨接风洗尘的这顿宴席,是不鉴亲自操办的,除了小段要的酒,还有各色时令小菜。京城的菜色繁复起来是真繁复,讲究起来也是真讲究,小段吃的心满意足,抱着他加了冰的美酒,靠着凭几东倒西歪。
柳杨身上伤还没好,并不喝酒,等用完了饭,还没有打个盹休息,她就已经坐在了书案后面。
红红被小段灌了点酒,盘坐在柳杨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柳杨用她不大方便的手给红红倒了茶,低声同他说着什么。
小段撑着头看着红红,笑着说,“跟条大狗似的。”
柳杨面色微红,她不与红红说话了,只看着案上的书。
小段摇摇晃晃走过去,听见红红吭吭哧哧说,“做狗、做狗我也愿意。”
小段踢了踢红红,叫红红滚去睡觉。
他弯下腰看柳杨手里的东西,“什么玩意儿?”
“是公子送来的书,叫我有空好好研读。”柳杨看小段好奇,便都给他看,“也有历年一些特殊的案卷和律法编撰的记录。”
小段看了看那些卷宗,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裴再倒是把你以后要走的路计划得明明白白。”
“公子想让我做什么?”柳杨问小段,“我问过公子,公子只说让我先养伤,不要心急。”
柳杨不能不急,她见过最卑微的百姓,落入过最困顿的境地,她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想要改变些什么。
“借用荆楚的身份,你可以不暴露女子身而被授予官职,虽然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但是你已经解决了为官之路最难的一道坎。”小段道:“他现在让你看律法,让你看卷宗,摆明了是想从刑部入手,你以后大约就在刑部和这些律令之间转悠了。”
“原来如此。”柳杨陷入沉思,片刻后,她重新拿起面前的书,眼里的光简直是狂热。
小段看着他,“你还真打算听他的,没点自己的想法?”
“我相信公子,”柳杨还记得小段对裴再的不满,她强调说:“我也愿意如此。”
当然了,小段想,裴再最会使人心甘情愿地去做一些事情。
小段拎着酒壶在午后的烈日中往回走,树荫下比太阳下凉快太多了,小段拿手挡着太阳光,挑着树荫走。
太阳一时被云彩蒙住了,眼前倏地就暗了几分。
走回裴再的院子,迎面碰上匆匆走过来的不鉴。
不鉴神色很严肃,“陛下病了,宫中传你侍疾。”
小段顿住脚,“陛下身体不是一直不好吗?三天两头生病。”
“可他这次传你侍疾,可知不是平常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