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沿山门处急匆匆地跑上来一行人,一见岑云川面,犹如见到神佛显灵一般,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总算找到您了!”
他们齐刷刷奔直台阶前跪下,一个个扬直了脑袋,挺着腰背,冒着大雨,动作整齐而肃穆。
岑云川亦站在台阶之上,瞥过他们,一张脸毫无生气,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为的人抱拳,目光炽热而激昂地道:“殿下!前几日,赵无庸那老贼竟向陛下上书,为其两名亲信请封阳州、硕城,天下人皆知,这阳州是关中通往山南的门户,硕城是北方进入关内的关隘,他请封此等要地,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我等不能再坐视不管,特来请示殿下的谕意。”
“是啊,还请殿下拿个主意出来!”
他们身后一年轻人也抬高声音劝道:“如今已到此等生死紧要关头,还请殿下随我们回去,切莫在躲在这佛寺中,只一味寻求自己的清净,而置天下人于不顾!”
“清都!”那为的人微微侧头,斥了一声后面的年轻人,显然责怪对方失礼了。
岑云川一身薄衣早就被雨水灌湿透了,他索性在石阶上坐下。
漫无目的的看着下面众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不大,显得有些憔悴。
那年轻人掷地有声地回道:“上清苑学士尚清都!”
“上清苑……”他嘴里嚼着这几个字眼,意识又恍惚起来,像是走神了。
他不说话。
下面的人更不敢说话。
一时只有雨声噼里啪啦,重重地打在青石阶上。
众人见他久久不开口,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互相偷偷交换了个眼神,一个比一个心急。
“殿下!赵氏近来动作不断,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陛下不表态,您又不露面,外面已经有了不少流言蜚语,都说……”为那人急道。
“说什么。”岑云川用手撑着眉骨,只觉得脑袋闷闷地疼,心烦意乱的厉害。
“说……陛下不动赵氏,是因早有易储之心……这是故意在给勉王殿下留情面。”那人声音略小了些,谨慎回道。
岑云川却于大雨中蓦然睁开眼,只是片刻,又索然无味的垂下眼梢。
“殿下,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众人心急如焚地劝道,“是啊,若我们再不想法子应对,只怕会失了主动权。”
岑云川终于起身。
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
此刻这些闹哄哄的声音于他而言,纷杂如乱雨,拍得他脑袋疼得更加厉害,他一心只想立马寻个清净处避开去,最好能躲在一个干燥而温暖的洞窟里去,用土和风将自己掩埋起来,好一个人安静呆着。
可他的眼睛落在那一张张热切的望着自己的脸上。
那一道道视线像腾腾燃起的大火,带着燎原千里的架势。
让他怎么都无法忽视。
他走过人群,路过一张又一张带着满脸希冀神色的面孔,心底里也有过那么一刹那的动容,可下一瞬,杂乱的心绪就像是一个庞然重物,坠地他怎么都提不起神,就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彻底抽去一样,让他无力应对。
他走下台阶。
“殿下……”见他毫不留情的走远,仿佛对他们的谏言置若罔闻一般,众人的面色从充满期待之色,迅变得灰败。
他们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愤怒与颤栗,以及浓烈的不甘心。
“行了!行了各位!”赵二见势头不对,连忙出来拦在众人身前道:“你们也瞧见了,殿下今儿身体不适,就是天大的事,也得等殿下好起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