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喜欢的人了,从小就埋在心间,早就扎了根的人。
他对那位神殿少司,从始至终只是利用罢了,他继承了父君的凉薄,对于不在乎的人,视如草芥,也继承了他的某些痴心。
不过与父君不一样,他不会落下任何遗憾。
他如今贵为天君,百无禁忌,他要给清荷最好的,弥补年少时她为了救他落下的旧疾,弥补她多年的等待,谁也无法阻止他。
至于岁祖月。。。。。。
是他负她,作为补偿,他曾许了她君后之位。
她不稀罕,一心想走,急着与他和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呵。
是啊,她岁祖月心高气傲,东边不亮西边亮,哪会稀罕这些。
她大概觉得,当年不嫌弃他,与他这个有一半魔族血脉的落魄君嗣在一起,都是施舍,如今真相大白,她正好少了个包袱。
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冷风夹着雨丝吹入廊下,邵昊谨面色沉郁地注视着天牢方向。
正好,他也对她无意。
但想要他轻易放她离开,痴人说梦。
邵昊谨冷脸步入雨中,身后近侍急忙撑伞跟上,“天牢阴寒,陛下前往的话,还是再添件,”
近侍话未说完,一个提灯宫人,火急火燎地奔来,“陛下,清荷姑娘她。。。。。。”
邵昊谨脚步一顿。
宫人低述消失在雨幕中,他眼底所有的情绪消失,转身步履匆匆赶去了荷华殿。
殿内柔亮的灯火里,一袭粉白衣裙的女子,发间插着荷花簪,半身靠在床头,苍白清丽的面容透着楚楚可怜。
她的眼很红,半坠着泪。
邵昊谨拂袖坐在床侧,端着温热的药碗,亲自用药匙一口口喂给她。
天君亲自喂药,殿内侍女艳羡不已的目光,让荷妖脸颊发红,有些害羞,得意,又有些。。。。。。害怕。
她睫毛轻掀,趁着喝药的间隙,瞄了眼邵昊谨修长颈间,消散到几不可见的一点痕迹。
是咬痕。
咬的很深,像是含着什么深仇大怨。
荷妖心沉了下去。
她想起侍女说的话。昨日深夜,天君去天牢看那罪仙,在里面比往日待得久些,还斥退了身旁所有近侍,结界隔绝了里面的动静,出来时,天君衣衫不整,头顶的发冠散了,颈间有道血淋淋的咬痕,脸上、脸上还有道醒目的巴掌印。
荷妖攥紧床单,往日的不安,在这只言片语间,再也掩盖不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昊谨哥哥忘记他的承诺了么。
他说过,他不会碰她,就算成婚了也一样,他对岁祖月只是利用,他喜欢的人是她。
岁祖月是他的天命姻缘又如何。
昊谨哥哥说了,他这一生不信命,不顺天。
还是,他知道了。。。。。。
“你在发抖,”荷妖回过神,对上邵昊谨深邃的眼眸,她心头一惊,脸色发白地磕绊道,“我、我有些冷,”
邵昊谨命人在殿内添火,末了将手掌落在她脸侧,测着温凉。
以为她是旧疾发作和仙根受损的缘故,年轻的天君眉头发紧,垂着睫毛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深深望了眼荷妖,语气复杂。
“抱歉。”
荷妖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是她亲族和故土一事。
证据确凿,罪魁祸首还好端端的活着。
荷妖心间窃喜,虽然岁祖月还活着,但经此一役,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荷妖正想出声宽慰,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传来欲言又止的声音,“君上。。。。。。君后、不,罪仙岁祖月,说身子不适,要你找仙官,速速给她看病。”
殿内被叫来的所有医仙官,下意识看向天君。
邵昊谨收回放在荷妖脸上的手,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哪里不适。”
宫人迟疑道:“想吐。”
邵昊谨面色刹那阴沉起来,那张俊美脸庞,流露出的神色,甚至带着几分难堪。
他想起昨夜的荒唐。
他有一半魔族血脉,有时难免急火攻心,走火入魔,昨日他收到慕相玄的信笺,在殿内待到深夜,鬼使神差,着了魔般去了关押岁祖月的地方。
岁祖月没有法力,还是一巴掌让他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