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父亲不知从哪里听说的我天天过去胖揍那小子,他又狠狠打了我一顿,罚我跪了两日的祠堂。
我当时心里委屈极了,明明我揍那小子是因为他说父亲坏话。
可父亲不领情,还罚我。
在之后,祖母就找到了兰花苑,把我带去了清幽庭。
她平时对母亲挺凶的,时常说教她。
我很怕她。
可令我意外的是,祖母非但没有责骂我,还给我亲自上药,看着我膝盖和手板心,常常掉眼泪。
而且,她对母亲凶,却从不在我面前说母亲的坏话,反倒是说父亲的不是。
还说是他太宠溺父亲了,没教好他,把他养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我在清幽庭一待就是七八年,祖母时常带着我参加各家夫人举办的宴会,还带我进过宫,我算是长足了见识。
晚我几年才来清幽庭的二妹妹,祖母从来不带她去。
她哭着问祖母,“为什么只带姐姐去,不带莹儿。”
祖母说:“因为嫡庶有别,祖母若是带你去了,不光祖母和你嫡姐会被笑话,你也会被笑话。”
那时我还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有一次,林小娘将二妹妹盛装打扮一番,缠着父亲带二妹妹去当时的顾相爷府上。
宴会是男女不同席的,进了府以后,父亲强行将二妹妹塞给了祖母。
祖母当时脸色很不好,但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带在了身边。
殊不知宴席上,蒋家作为焦点,成为宴席上最大的谈资。
那些夫人拿二妹妹和我作对比。
一边说我落落大方、亭亭玉立,却说二妹妹是小娘生的,上不得台面。
就连那些世家小姐,也瞧不起二妹妹,不带着她玩儿。
这时我才明白当初祖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二妹妹来参加宴会,就是自取其辱。
从那次之后,二妹妹回府便被祖母送回了秋篱院。
林小娘觉得面上无光,便整日逼着读书。
读的都是《女戒》、《女德》这类的,在林小娘看来,只要学好了这些,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家闺秀。
祖母也逼着我读书,但和二妹妹不一样,读的都是男子看的那些书。
只可惜我志不在此,所以我常常偷懒,书倒是没读进去多少。
有一天,二妹妹悄悄来找了我。
她问我祖母让我读的都是些什么书?
我瞧着她挺喜欢读书的,索性把祖母拿来给我书借给她一大半。
祖母时不时会给我布置作业,也是二妹妹写完拿来我再誊抄一遍。
那段日子,我们姐妹俩关系十分好。
不久后,二妹妹便也开始去参加诗会。
她头一次参加诗会就大放异彩,还被那些读书人称为“四大才女”之一。
可这次之后,二妹妹就再也没来清幽庭找过我。
也再没去过诗会,反倒是二哥突然在京中有了名气。
对此,我毫无头绪。
渐渐长大后,我才知道母亲的不易,也才明白当年臭小子说父亲,那是一点儿也没说错。
还有二妹妹,我觉得她心里是苦的……
瞧着父亲还在不断往府里抬小娘,我对他的爱,似乎没那么渴望了。
他的爱恨泛滥,很博大,但我不稀罕。
我在心里想,若是有朝一日我家人,绝不会找这种浪荡子弟。
与其找个华而不实的男子,不如找个老老实实、人品端正的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