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
我因为好奇,跟着贺太师家的小孙女贺敏头一次去诗会。
诗会上聚集了盛京城里头有名的书生学子。
二哥也在,我开心的和他招手。
他却假装没听见也没看见我。
我当时还自欺欺人,觉得二哥是因为周围声音太嘈杂了,所以没注意到我。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是我热脸贴冷屁股了,他是打心眼儿里不想和我说话。
不搭话就不搭话呗。
我知道母亲和林小娘不对付,他不想搭理我也属正常。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二哥有些小心眼了。
长辈的恩怨,关我们这些小辈什么事?
左右我们身体里都流淌着父亲的血,那是实打实的亲兄妹呀。
好在我这人向来心大,也没和他计较。
跑偏了,继续讲诗会的故事。
那天二哥不理我,我有些郁闷。
结果头上的步摇被挤掉了也没现。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泛白青衣的书生走了过来,彬彬有礼的对我说:“这位小姐,你瞧瞧这可是你的东西?”
他个子很高,宽肩窄腰,长得白净又清秀,笑起来时整张脸像是春风一样暖人。
我当时就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嗯、多谢……”
书生把步摇交给我,嘱咐我诗会人多,男子居多,还有些浑水摸鱼,来顺值钱物品的小毛贼,让我一定要看牢自己的物件,下次若是再来最好是换上男子的装束。
他的声音在我听来,比戏楼的头牌唱出来的还好听。
我呆住了,等贺敏叫我,那书生已经走远了。
我问贺敏此人是谁?
她惊讶的看着我,“你连他都不知道?他可是盛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子程时予,若不是家里头遭遇变故,之前会试他肯定能夺得头筹。”
程时予……
这名字可真好听。
自打这日之后,我心里便情窦初开了,我想我喜欢的男子,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那天之后,我就时常去诗会。
有时候是贺敏陪我,有时候是我自己。
得知他在赵府当门客,我时常会用零花钱买些笔墨纸砚送去。
守门的小厮问我是谁,我就说我是程时予的故人。
再后来,不知为何,贺敏突然就被关起来了,好像说贺太师不让她和我联系。
我觉得莫名其妙,但这不影响我去偷看程时予。
那日,我在路上偶遇他,瞧见他进了一家书局,我便跟了进去。
他朝我看过来时,我很紧张。
随手拿了一本书,遮住半张脸,迎上了他的目光。
见他又低头看起书来,我悄悄摸了过去,与他打招呼。
“程、程公子,你、你来看书呀?”
程时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似是不认识我一般。
我赶忙将书往下挪了两寸,露出完整的脸。
“是我呀,国公府的蒋朝朝,之前我们在诗会上见过的,你还捡到了我的步摇。”
他思索了一阵,忽的想起来了,露出一个春风般的微笑。
可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目光瞥见了我手中的书,眉头微微蹙起。
“蒋小姐,你我不熟,看样子你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吧?这样的书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