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来她值班室翻看她专业书那次,他只看了几行,今天坚持看完三页。
他抬头,时秒正好看过来。
两人靠得很近,应该说是床头的空间有限,只能放得下一米二的桌子,他坐在桌子右侧,她倚在左侧,两人之间根本拉不开距离。
也没有距离可拉。
她的医学领域他不懂,他的计算机领域她也不懂。
两人之间又没有家长里短可说。
一时间相顾无言。
时秒拿起桌上另一瓶水给他,她继续喝自己那瓶。
还好,提前准备了两瓶水。
闵廷从她手中接过水,没喝。
来医院的路上他喝了一瓶水,不渴,但还是把水拿在手中没放下。
他再次看向她的眼底,关心问:“昨晚又通宵没睡?”
“嗯,下半夜接了一个急诊病人。”
他明明看得坦坦荡荡,时秒依然屏息了一瞬调整呼吸。
得找点活给他干,这样两人就不用干坐着聊天,“我好几天没吃苹果了。”
闵廷兀自一笑:“…行,马上给你削苹果。”他放下苏打水站起来,“我不在家这几个星期,是不是一直没吃苹果?”
“嗯。”
他买的全自动削皮器,两个月来她只用过寥寥几次,有时想不起来用。
“娄维锡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时秒跟过去,看他削果皮。
闵廷:“他打电话说还不错,有空我去看看他。”
“你劝他尽量少抽烟。”
“不用劝,自己戒了。”
娄维锡在ICU醒来之后,用他自己的话说,疼得死去活来,再也不想遭一回罪,从康复医院出来,自觉把烟戒掉。
时秒太了解这些病人:“刚出院时都很自觉,时间一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娄维锡本人并不知道,他有幸被闵廷与时秒聊了二十多分钟,荣登他们夫妻俩的话题榜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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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廷的东西比较多,断断续续搬了七八天才全部搬完。
书房的东西他都是自己整理,不假他人之手。
前几年生意场朋友送的那支钢笔他一度不记得放在了哪,找过两次没找到。这次搬家找了出来,到了新家书房,他直接放在电脑旁,最显眼的地方。
十八号那天他就住进婚房,当晚,他接到父亲的电话。
闵疆源刚结束公务到家,此刻正站在冰箱前,儿子最近搬家,他听妻子在电话里提过。
“你搬个家,怎么把家里冰箱也搬空了?”
闵廷没接话,是他让管家把冰箱里的东西带一些过来。
电话里半晌没声。
闵疆源习惯了儿子不愿吭声时的沉默,他不想说,谁都撬不开他嘴。
看着空荡荡的冷冻格,闵疆源想到明天早上如果女儿回来吃早饭,他根本赶不上包云吞,现在太晚了,家里食材也没有。
“云吞你全都带走了,你多少留一点。”
妹妹喜欢吃云吞面,父亲只要休息就包虾仁馅儿的云吞放冰箱。
闵廷道:“明天中午稀稀到我这吃饭。”
闵疆源:“那你带一半还不够?留一半给她回家时吃。”
闵廷:“时秒也喜欢吃馄饨。”
闵疆源关上冰箱,心想着以后得多包一些了。
他看手表,今天十八号,妻子告诉过他儿子哪天乔迁,时间久了不是很确定:“你明天乔迁是吧?”
“嗯。”
“都请了谁?”
“没请外人,就稀稀和傅言洲过来。”
闵疆源明天休息,想了想:“我还是不过去了,你们年轻人一起吃饭应该也不想看到我。”
闵廷实话道:“稀稀想看到你,傅言洲不想看到你。”他没说时秒也不想。
闵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