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岱兰说着谢谢,注意到叶洗砚的手指真的又长又粗——是指比她的粗,只是他手掌大,手指长,看起来仍旧是修长和谐的。
指甲修剪得圆润,短短的,很干净。
“要不要和我再来一场?”叶洗砚微笑着,再度主动发出邀约,“我请你。”
“今天不了,”千岱兰为难,她拒绝,“对不起呀哥哥,我今晚已经邀请朋友吃饭了,迟到不太好。”
“嗯?”叶洗砚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今晚王庭不是要和雷琳去约会吗?”
“不是琳琳啦,”千岱兰笑,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的眼睛,“是殷慎言。”
第20章“心流”
叶洗砚的酒窝瞬间消失了。
右脸颊干净,平整,他有健身和控制饮食的自律习惯,这让他脸颊的脂肪本就不多——这也是他不笑时那种疏离感的来源。
“殷慎言?”他说,“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熟悉。”
“嗯,”千岱兰站起来,她的身体还在流汗,但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了,她笑,“之前哥哥也见过他,还夸过他获奖的作品。”
“有点印象,”叶洗砚重新微笑,但右侧的酒窝不再出现,“没关系,你的约会要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打球。”
千岱兰笑,梨涡浅浅,露出雪白的、尖尖小虎牙:“好呀。”
她用毛巾擦汗,又郑重道歉,叶洗砚面无异色,温和地说没关系。等千岱兰握着网球拍,往女更衣室方向走出一段距离时,他又叫住她:“岱兰。”
千岱兰停下脚步,讶然:“怎么了哥哥?”
叶洗砚站在原处,手臂上凸起的青筋还未下去,那些因为剧烈运动而充血的肌肉也没有疲软,仍旧是剑拔弩张的攻击性。
笑容和眼神却是淡漠的。
“能不能留个你现在的手机号?”叶洗砚说,“下次再打混双,可能还要辛苦你做我搭档。”
千岱兰笑了:“好呀。”
她去年入职后就换了新的手机号码。
没办法,沈阳的号码在北京用的话,每次打电话都得算长途和漫游费,这也太贵了。
千岱兰能省则省,精打细算。
和叶洗砚交换了新的手机号码后,千岱兰发现他还在用之前的那个号码,没有更换。
也只小小惊讶一下,千岱兰去女更衣室的淋浴间冲干净澡,换上新衣服,用馆里提供的玫瑰纯露漱口,又慢慢地擦这里公用的面霜。
雷琳也正好在吹头发,提醒千岱兰:“这个面霜虽然卖得贵,但其实光贵了,不太好用,我上次用完后,起了一层小疙瘩。”
“我用着挺好的呀,”千岱兰笑,“比我自己用得还好。”
她的面霜还是大宝SOD蜜,一小瓶,白瓶子红盖子。
一瓶能用俩月。
“也是,”雷琳羡慕地看她,“你皮肤好,随便用什么都好。”
千岱兰简单地擦了BB霜,熟练地画眉毛,涂唇蜜,她皮肤底子好,确实省了不少钱,遮瑕也不用买,就一瓶小BB霜薄涂。一年了,她也学会画那种弯弯的、自然的眉毛,学会了挑选适合自己的淡色唇蜜。
头发没扎马尾,蓬蓬松松地垂在肩侧,她笑着和雷琳挥手,手机也恰到好处地响起。
殷慎言打来电话,问她打完球了没,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新买了一辆自行车,后座垫块软垫;太阳很晒,他天天骑自行车上下班,也不戴帽子,胳膊和脖颈都晒黑了,显得更加劲瘦劲瘦的,穿着一件洗到旧但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黑色T恤。
早晚冷,外面就再加一件格子衬衫。
习惯了等千岱兰,殷慎言也很有耐心地等在网球馆外的马路边。
百无聊赖,无意间回头,他察觉,身后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后车窗开着,一动不动。
……违停?
正在准备考驾照的殷慎言,看到这辆违规停车的宾利,正回忆着对方该被扣多少分、罚多少钱;沉思中,一只有温柔香气的手,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小树!!!”
“没大没小,”殷慎言说,“就算非得叫这个名字,也得喊哥吧?”
“快点快点,我都快饿死啦,”千岱兰笑,“今天打球打得好累,你说很好吃的那家菜馆不远吧?可别骑上一小时的,你不饿,我自己都要饿死在后座了。”
她大大咧咧地岔开两条穿运动裤的腿,骑跨在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扶着自行车车座下面的支柱,一边催促地拍殷慎言的侧腰:“快点嘛。”
“遵命,我的大小姐,”殷慎言认命地上车,稳稳骑上自行车了,他还不忘嘲讽,“真是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我骑车的还不累呢,你倒是先累瘫了。”
“我给你手动加油嘛,”千岱兰说,“驾驾驾驾——!!!”
和小时候骑大马一样,她将他当马指挥了。
殷慎言骑自行车,注意到,后面那辆黑色宾利也缓慢地行驶。
看来对方不会被交警扣分罚款了。
一开始,那辆宾利还是慢吞吞地跟,跟了差不多一分钟,忽然之间加速,径直超过了殷慎言,平稳地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