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了,或许是炎牙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感染,鸮一时间也生不出什么动力将他驱逐。
有一个莫不相干的人可以说说话,或许不错。
炎牙上前将靠墙而坐的鸮扶起。
“我们去哪?”鸮任由炎牙将自己搬运。
“不知道,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么?”
“抱歉,没有。”鸮似乎特别惋惜地回答,况且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无处可去吧。
“哈!那就一块把那个肢体混蛋干掉吧,你看到那家伙往哪跑了吗?”
“没看到,他消失了。”
炎牙好像特别苦恼。
“那……”
“你很烦欸。”
“欸?很伤人的。”
两人有说有笑,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有时候有些话,面对日夜相伴的熟人时反而无从开口。
“归根结底,你为什么要过来啊?”鸮问。
“因为你不想死啊。”
“放屁,我、”
鸮突然感到钻心的剧痛,刚到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
“呃……你没事吧?你还给自己做了包扎啊?”炎牙说着。
“职业习惯,只是不想死得太痛苦,而且,刚才是你弄痛我了。”
“啊?抱歉。”
“这个理由不行的话……”炎牙漫不经心地说,“那我换个理由,为了我们坚不可摧的友谊?”
“你的友谊可真是灵活啊。”
鸮再次吃痛,咬着牙说,“把我放下吧,求你。”
炎牙唯唯诺诺地应下,“好的。”
两人坐到街角,炎牙似乎铁了心要陪鸮走到最后。
他再度开口,喋喋不休,“说说你的事吧,什么都可以。”
这不是一个好的话题,鸮对自己的事守口如瓶。
“无可奉告。”
鸮和官渡,在某些地方还真是如出一辙。
“很伤人心欸。”炎牙装出一副哭腔,转过头又恢复正常。
“那我先说说我的事,”炎牙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呢,是个白痴,连自己从哪来的都不清楚。
我出身在烬城,你听过的话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没人比我更惨了吧。
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街坊邻居,有关我过去的一切都被烧掉了,似乎脑子也被烧坏了一点,记事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姐把我从烬城带了出去。
啊!不是我亲姐,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亲姐,但还是声明一下比较好。
我当时恨透了这个世界,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我沦落至此,但幽兰姐劝我放下,我连仇恨都不剩了。
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活到了现在,现在我想我老家了,可想回去一趟都得被人怀疑是什么危险分子。
怎么样,和我对比一下是不是心里平衡多了?觉得自己的不幸也不是那么的不幸。”
炎牙笑着,像个乐观过头的白痴。
鸮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拿炎牙说事,“或许呢,
仇恨并不值得铭记,它会消弭掉你生活的一切。
你该听你姐姐的。”
“是吧是吧!幽兰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炎牙毫无边界感地凑近,鸮凝视着他眼眸中的光芒出神,以至于之后的一些话都没能听清。
只听到这么一句:“然后就是那个官渡啊,说话有够呛人的,明明自己担心的要死,还死要面子犟在那不来。”
“官渡小姐只是还不懂事,请你不要怪罪她,如果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她道歉。”
“你看你看,她要是有你一半的通情达理就好了,你一个下属为她操碎了心,就该让她来找你道歉。”
“不……她的过错,便应是我的责任,毕竟官渡才十七岁,正是个常犯错的年纪,而我……是她的姐姐啊,我该照顾她才是。”
两人争辩不休,但炎牙精神一抖擞,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