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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第1页）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染上了静止，除了相视的两人再无其他人打扰，这的确是做好事的机会，鬼魅扬起唇角，缓缓抬手抚上了齐魏的脸，“将军这是打算做什么？莫不是这几日长夜寂寥，将军……心绪难耐？”

齐魏皱了一下眉头恍然发现自己似乎离他太近了，便准备起身，却被鬼魅双手按住肩膀，“将军就一点不好奇，我对那白衣男子都试探出什么了？”

齐魏看着鬼魅灿若星辰的双眸，突然有些烦躁，他抬手将鬼魅的手拉了下来，然后木着脸说，“说吧，他到底是谁，你不是自诩本事了得吗，怎么如今在他手上也讨不到好？”

听到齐魏这么说，鬼魅便向后靠了靠然后单手支着头翘着腿，抬手把弄着额前散落的缕缕头发，“这世上能在他手上讨到好的人还真没有几个，你这次……遇到对手了。”

听到鬼魅这话，齐魏眯起了眼，“说关键，别绕圈子。”

“瞅瞅，你着什么急，有我在这里，他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话虽这么说，可鬼魅心底也是没有把握的。

看着齐魏似乎不太高兴，鬼魅便清了清嗓子，“叶思玥，潭月教现任教主，在武林各路人中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

“潭月教……”齐魏低语着，这个教他也是清楚的，魔教的威名他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没想到秦慕言居然会跟这个人搅在了一起。

“你与他……认识？”齐魏微微挑眉，语气里多了些许不明的意味，似乎是怀疑，又似乎是……不满。

鬼魅浅浅笑了笑，“我与他今日是初次见面，不过……想必他早就知晓我，就如同我早就知道有他这样一个人一样。”

兜兜转转，鬼魅也没有将话题引上正轨，齐魏也知道他并没有把话全都说出来，可他沉思一瞬便也没有选择追问，“今天的事便这么算了，你最好以后少擅自行动，在我的军营里，便什么事都要听我，行军在外，即便我要杀了你也不会有人阻拦，即便消息传回宫里，你也早就成了我刀下的亡魂。”

听出了齐魏言语里的警告，鬼魅缓缓起身，“你大可放心，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第二次，我要试的我已经试出来了，以后便不需要在多此一举了。”

说完鬼魅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他缓步朝外走去，站在土坡之上他叹了口气，今日他本想着要跟齐魏将叶思玥身中寒毒的事说出来，可话绕到嘴边最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他不知道将来当两军大战，齐魏处于劣势的时候，他还会不会残存着这份所谓的善意。

同时，叶思玥看着秦慕言走后闭了闭眼，今日鬼魅所说的话，若说对他没有任何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可更多的便是担心……

既然他说有办法给自己解毒，那便意味着对方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也就意味着自己每月十五毒发的是是对方十分清楚的，更重要的是……自己这早就破败的身体里还隐藏了什么秘密是自己都不清楚的，无数的谜团疑惑盘旋在叶思玥心头。

轻缓的闭上眼半倚在椅子间，叶思玥刚刚准备浅眠，心口突然一疼，他猛然睁开眼抬手看了看，心底猛然跃起了丝丝缕缕阴霾。

阜阳城

阴暗的房里，泛着寒意的冰床上，秦天羽缓缓睁开眼同样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如桃花般的双眸眯起，低低的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转。

在苏榷接到信件的时候，太子选妃已经正式开始了，各路人马都将自己的适龄女儿送进宫里，以便太子挑选，在这纷杂之中，备受关注的丞相府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苏榷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信件，这几年他也试过无数的方法，可想要接近丞相府还不被察觉出自己的目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丞相府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搞不好就将自己卖了个精光，还一点消息都无法获得。

思来想去，苏榷便派人请来了张衡之，这几日，张衡之也在时刻关注着丞相府的动作，可他却并没有在踏进丞相府，要是放在一起，丞相府的大门早就该被他踩的寸草不生了。

今日他一来看完苏榷翻译好的信件，便知道秦慕言的意思了，也知道他跟文元琪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将这件事解决完了他们也就彻底沦为陌生人了。

深吸了一口气，张衡之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着手去问的，此事交给我便可，你切莫插手，文家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榷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这几年我也不是没试过，丞相府看似大门朝外，可实则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一般人想进就要做好丢盔卸甲的准备。”

听了苏榷的说法，张衡之忍不住笑了笑，走出了寒秋阁，张衡之闭了闭眼便抬脚朝丞相府走去，此时文元琪正在同老丞相下棋，听到下人来报，老丞相看了眼自家的孙子，便下了一子之后将棋盘一推。

文元琪诧异的看着自家的祖父，却见他摆了摆手，“心不在焉，既然有客人便去见见，我看你这几日什么也没想明白，说不准张家这小子可以给你解惑也说不准。”

文元琪低头沉吟了一阵便起身朝外走去，老丞相见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如今天下局势诡谲不定，但愿四皇子有力挽狂澜之力，如此文家便还有一丝生机，否则……

文元琪见到张衡之的时候对方正在低头品着茶，见他来了便也只是点了点头，礼道刚刚好，不亲近也不算疏离。

文元琪坐到了张衡之对面的椅子上，“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张衡之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我来便是代表四皇子来问问……你那表姐，可有做太子妃的打算。”

张衡之的直白让文元琪一愣，随即他扬了扬头，“怎么……终于肯跟我说实话了，你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四皇子？”

“是，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四皇子，他便是我背后的主子，这个答案你可满意。”张衡之干脆利落的说着，语调平平，根本无法揣测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文元琪一时之间有些气恼，他眯着眼说道，“皇上中意太子继位，你可知四皇子还有这番打算便是谋朝篡位，是要逆天而为的。”

“天？呵……你我相交多年，我竟从来不知道，你是个信天信命的人。”张衡之笑着说道，“圣心难测，世事变化，不到最后谁知道怎么算是逆天，怎么又是在顺应天时。”

“你这是在狡辩，凡是谋朝篡位，有几个不是要让百姓流离失所，有几个不是让百姓白白牺牲性命，又岂是说说这么简单。”文元琪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

他的情绪变化被张衡之看在眼里，相较于文元琪他倒是情绪十分平静，“没错，所以我要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帮助四皇子牺牲最少的人，来换取继位的机会。”

文元琪盯着张衡之波澜不惊的脸，突然十分冷静的说道，“若是我现在向太子禀报，你可知你会是什么下场，四皇子又会是什么下场。”

“如果你这般做了……我无非就是一条命，或者还会连累着张家一族，对于四皇子无非就是在边境起义造反，将这天下彻底搅乱，到时周国便会瞅准时机，一举攻进秦国腹地，将秦国收入囊中。”

“到时候，你便不再是秦国丞相府的大公子，你一直引以为豪的门楣荣耀也将就此付诸一炬。，这或许不是最好的结果，可我却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张衡之似笑非笑的说着。

他的话让文元琪心惊，“你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你心底可有天下苍生百姓。”

“我没有，从小的时候我便活在阴暗里，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便尝尽了这天底下的痛楚，我自然是比不得你，从小养尊处优，你口口声声说着天下百姓，可你真的了解百姓吗，你知道他们在闹饥荒的年份是怎么果腹的吗？你知道……我差一点就要被送进宫里做……”说到这里，张衡之突然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

“四皇子对我有知遇之恩，他给了重新活下去的希望，他帮我报了仇，我自然是要给他卖命的，你可以不帮我，我也不需要你满口空话来帮我，我今日是来问你表姐的事的。”张衡之将话题绕了回来，“若是丞相府真打算置身事外，便最好阻止这场婚姻。”

文元琪愣愣的看着张衡之，过了许久他才闭了闭眼，“表姐不会同意嫁给太子的，这点我已经问过了。”

听完文元琪的话，张衡之便径直起身，“如此……告辞。”

“你……为什么要跟我交友，除了四皇子的指示。”文元琪看着张衡之走到门口，便缓缓开口问道。

张衡之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我与你交友并不是四皇子的意思，这么多年四皇子并没有给我任何指示，是我自己与你交友，然后主动将丞相府的事告诉四皇子的，你若是要怪，那便是我对不住你。”

说完，张衡之便快步离开了，徒留下文元琪坐在原地独自沉思着，直到正午管家过来询问他是否要用膳，文元琪才回过神来，他摆了摆手又闭了闭眼，他从没被外人教训过，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训诫的毫无还嘴的余地。

在此之前，文元琪甚至都不知道张衡之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最早他只以为对方是个纨绔子弟，后来发现对方有些小聪明，如今他才恍然知晓，对方一直都像看笑话一般看着自己高谈阔论，想想便也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