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个机会,见上一面罢,其余人既是不如他,也不必提了。”魏堇歆看完最后一本,合上来揉了揉眉心。
文莺以为陛下是答应了,欢喜地即刻下去安排。
退下之前道,“陛下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魏堇歆阖目想了想,道“你去把地牢甲字房的钥匙备好,多日不见,朕去瞧瞧那畜生活得如何。”
在大齐皇宫之下,建着一座隐秘的地牢,在这座地牢中关过皇亲贵戚,也关过从高到低品阶不等的奴才,但不论关着什么人,必然都只能是历代皇帝才能使用的。
魏堇歆换了一身品月色华服去,虽是华服,却是男子所穿的服侍,衣领高耸而袖口略收,透着几分保守。她顺着暗门开口的长阶走下,懒散的双目一间间看过那些空着的牢房。
每一间牢房关过什么人,魏堇歆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是她亲手关的,亲手杀的,皇室之人的血,总不能沾染在别人身上。
在这座地牢的尽头,关着一个人,地底下过于静了,以致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听得清楚。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听着那熟悉又可怖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整个身子都剧烈地抖动起来。
魏堇歆轻声地哼起一江南小调,是童谣,具体的词怎么唱她早已忘了,唯有曲调刻骨铭心。
牢里的犯人透过垂在眼前的隙盯着来人,她瞥见那抹蓝光,整个人都剧烈地一颤。
“今日喂的是什么饭”魏堇歆随口问着牢门的守卫。
“都是上好的东西,陛下还是别瞧了,免得污了眼。”
魏堇歆垂眸,示意守卫将地上的饭盒揭开,守卫立即照做。
是白花花的米饭,菜也有荤有素,甚至还配着一碗汤。
只是汤水冷了,凝出腻腻的油圈,饭是馊的,菜品上生着霉斑。
可惜了,若是在夏天,一定会在里面瞧见几只白花花的活物。
魏堇歆冷嗤一声,将视线从那对腌臜上移开,直视向那双藏在头下面偷偷盯着她看的眼。
那双眼睛红得滴血,卷在里面的都是对魏堇歆无尽的恨意。
看着这老东西这副模样,魏堇歆心情更好了,她觉得自己忍着多年来的头痛,似乎也忍得值得。
“今日好吗”魏堇歆弯身,将脸靠近牢门。
以前这样时,里面的老东西会疯似的冲出来抓着栅栏吼叫和冲撞,伸出手来乱抓一通,恨不得将魏堇歆撕碎。
可她总也抓不着,渐渐就失了这般想法,只会冷冷盯着她看,后来老东西连饭都不吃了,还需要人给她灌下去,真是愈难伺候了。
里面被关着的人只管双目阴沉,也不回应,魏堇歆丝毫不介意,她回忆着轻声道“近日,我见着了故人,见着他,我忽然就想起了以前我是怎样地活着。”
她语调悠扬,仿佛陷入某种美妙的回忆,可很快下一句话就变得阴沉,“但我一个人的时候,便总能想起究竟是谁毁了我的一切。”
牢笼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安地向后贴了贴身子。
魏堇歆目光深深下令“把牢门打开。”
吱呀细碎的声音回荡在阴森幽暗的地牢中,不多时,里面出一声凄惨的吼叫,鲜红的血又染了半边的污秽的墙。&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