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张子康连忙摇头,艰难地开口道,“我是昨天看你买了羊肉,听到了那摊主的话,我,我生了心魔,就是想给你找点麻烦,不想让你们一直做那事。”
他的头低了下来,不敢看对面两人的目光。
梁云山还是冷着脸,但嘴角还是无语地抽了抽。
陶成玉简直要气笑了,“这管天管地还管到别人的房中事了。”
他也不介意再多刺激刺激他,“那你知不知道,即便没吃羊肉,我俩也每天要做那事,晚上困了忘了,白天也要做,你还想找麻烦,你找的过来吗你!”
张子康哽着喉头点了下头,“现在知道了。”
陶成玉叹了口气,“枉你还是个读书人,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不是你的东西,何必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呢?”
张子康又点了点头,想起前一段时间他还淳淳地训诫弟弟,莫要觊觎别人的东西,更不可抢夺,却没想到,自己竟变成了这样,自己怎么配啊,怎么配去训教别人?
昨晚一时魔怔,差点酿成大祸,他特意选了一间单独的小屋子,但火着起来后,他还是后悔了,又急又怕,怕万一起风了最后无法收场,怕自己手底下闹出人命,还怕别人发现。
一直等到火扑灭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悄悄溜走,却被自己的亲娘发现,看着梁云山最后望向他的眼神,他那颗侥幸的心跌到谷底,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陶成玉问他道:“那你今天来是想怎样?”
张子康起身,又跪了下来,“砰”地给他们俩磕一个头,“我只求你们不要报官,不要,让我爹娘他们知道,要打要骂我都受着,损失的钱财我以后也会赔偿。”
陶成玉看了梁云山一眼,意思是你的觊觎者,你来处理,谁知那人白眼一翻,把头一转,根本不想张这个口。
陶成玉暗暗咬着牙,妈的,烂摊子都要他来管,那个刘二壮冲自己来的,他处理过了,这个也要他处理。
他并没打算报官,报官不一定能把这人关进去,即便关进去了,打碎了他们的指望,他的一大家子定会不依不饶,无穷无尽地给他找麻烦。
何况像他这样瘦弱的小身板儿,若进了牢狱,不一定能有命出来,他本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看上去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小些,陶成玉不想做得太绝。
但也不能轻飘飘的就此揭过,他还让不要告诉他爹娘,这人最注重的是什么,是名声,若不是因为这个,也不至于偷偷暗恋梁云山这么些年,却不敢说出口。
陶成玉心生一念,但家中没有笔墨,只有草纸,他找来一块细绢,和记账用的炭笔,扔到张子康跟前。
“我不报官也行,甚至也不要赔偿,但你要写个东西,按上手印。”
张子康心里明白,要他写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没办法,祸是他闯下的,总不能比当着全村人的面被官差带走更令他恐惧了。
他声音微颤:“要写什么?”
陶成玉想了一想,“就写上,吾因对有家室之男子心生不轨,妄生歹念,今纵火烧刘家村桃园柴房一间,特立此证,此后必从严约束自身,绝不再犯。”
张子康一怔,这算是拿捏住他的命门了,暗恋的事他只想埋葬于心底,若抖落出来,他还有何颜面待在这里。
心中纵有万般不愿,他还是写下了那些话。
放下笔后,陶成玉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张子康颤抖着手,咬破了食指,在这张令他感到耻辱的细绢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他哆哆嗦嗦地把布递过去,陶成玉接过后看了一遍,折了两折,却将他一把拉过去,装在了他的外衣口袋里。
张子康倏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陶成玉叹了口气,“心魔需得你自己的心药医,今后好自为之吧。”
张子康又跪下朝他磕了一个头,默默起身离开。
到院子里时梁云山跟了出来,叫住了他,对他说道:“他不追究不代表我不在意,若你以后伤了他,我必要你全家来偿。”
“还有,哪怕成玉他从未到过刘家村,你我也绝无可能。”
张子康白着脸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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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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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喝了三天的南瓜粥,陶成玉的脸都快喝成橙黄色的了。
这天晚饭时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算了,不吃了,赶明儿我把剩下的那十来个都拿出去扔了。”
梁云山抬头看了看他,没吭声。
他把碗一推,趴在桌子上哀嚎起来,“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食物,扔又舍不得,吃又吃不下。”
梁云山哼哼两声:“那天就该叫他全部打包买回去,你就是太心软,不要他赔偿便罢了,还倒贴一块布。”
“哎,我不是想着,这人万一还有救呢,他年纪还小,名声若是毁了,说不定以后会变得更疯。”
“算了,不想吃就别吃了。”梁云山端起了碗,“明天你多做一些别的,南瓜都留给我吃,我倒是吃的惯。”
他小时候饿过肚子,连米糠和树皮都吃过,不夸张的说,现在家里喂鸡配的饲料,比他那时的饭食还要好点。
“我再想办法做成别的吧。”陶成玉认命地端回了碗,“光吃粥确实不行,不过明天我要去镇上再买点菜,鸡蛋也该卖了,又有一批小鸡也开始下了,一天能捡四十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