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让崔吉俊去办的事情说来也不难,即联络一批手头宽裕的两班庶子,再成立几个商号。
这些商号除了经营朝鲜的特产,比如:高丽参、东珠、皮草、开采铜矿等生意之外,还要负责打通明朝到日本的商道。
日本富产金银,而大明又需要大量的白银以促进市面上的货币流通,这是一项惠及三国的举措,越快实施越好。
(随着幕府的统治逐渐平稳,朝日关系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双方已不再采取军事对峙的策略,商贸往来正在逐步恢复。)
一旦这些朝鲜商号积累起一笔可观的金银储备,便可以在小范围内推行商票,甚至纸币,这将是掌握铸币权的关键。
有了铸币权就有了施行通胀性财政政策的余地,从而推动小农经济向资本主义转型。
另外还能利用铸币权来掌控东亚三国的经济命脉,就跟美联储干的事情一样,届时再推行宪政才有足够的底气。
要完成上述目标首先是得让商号生存下来,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轻松,但周宁却觉得易如反掌。
因为他有客印月和魏忠贤撑腰,能与皇商建立牢固的合作关系,以确保他旗下的商号有利可图。
当然仅仅是有钱肯定不够,还得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否则朝廷要没收你的财富只需一张公文便足矣。
而今由于要抗击后金,朝廷给毛文龙这类敌后武装下放了很大的权力,周宁就能钻这个空子,建立一支名义上隶属于商号的私兵。
将来就算皇帝想打他的主意,也不得不考虑能否承受得起这个代价,况且当年重八哥还说过,朝鲜是永不征伐之国,后世子孙又怎么好违背祖宗的决定呢?
资产阶级想上台也要靠枪杆子,英国的宪政革命就是前车之鉴,可明朝实在是太大了,又有几千年的保守思想作对,想一口吃下来谈何容易。
除非学多尔衮那样,搞个“扬州十日”或“嘉定三屠”,但周宁不愿那么做,至少不能由他亲手来做,他还是更愿意做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好人。
王朝并非必须推翻,改变制度才是关键,留一个受宪法约束的皇帝也没什么不好,顺便还能强化一下民族的凝聚力。
若非来了一趟朝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此长远,全靠近几日的所见所闻帮他打开了思路。
这本也不奇怪,每个人都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才会得到成长,没人天生就拥有宏图大志。
只有出现机遇的时候,才谈得上把握机遇,这个道理想必就不用赘述了吧。
眼下周宁的目的已不再仅限于救援明军,他要将自己的触角渗透进朝鲜政府的方方面面,说白了他想将整个朝鲜王国掌控于手中,为将来的长远规划做好铺垫。
送走崔吉俊后他先给孙承宗写了封公函,详细解释了朝鲜的派系纷争,和救援明军所遇到的困难,并请求内阁授予他行事专断的权力。
接着他又给客印月写了封饱含深情的私信,信里顺带提了一下将朝鲜商货出售给皇商的生意。
这是赚钱的买卖,而且利润丰厚,他有十足把握说服自己的女人给予积极配合。
最后他还给魏忠贤写了封信,请大哥尽力在小皇帝面前多多美言,以便帮他拿到行事专断的权力。
这些信件大概要花二十天时间送达京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个半月后就可以收到回复。
在此期间他还有很多事情亟待处理,比如:与李珲商讨册封世子的相关事宜,探望仁穆大妃,以及和礼曹判书李廷龟的会面。(礼曹主管外交,联合抗金属于外交事务,因而绕不开李廷龟此人。)
等到周宁忙完所有的事情,时间已过了子夜,他这才精疲力尽的来到床边。
两个女孩又睡熟了,蜷着身子相对而卧在被窝里,中间恰好留出了一个身位。
和昨晚一样,他蹑手蹑脚爬上床,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刚准备往被窝里钻,梅香睁开了惺忪的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