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少年昳丽面孔遽然掠过一丝愕然。
沈盈息靠近,他竟不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她不恼,抬起手掌轻挑地拍了拍少年‘花容失色’的面孔,“别装糊涂啦,慜将军可是最聪慧的人了,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
她说罢,骄傲地仰起下巴,“喏,这?下你该信了我是喜欢你的吧。好了夫君,我们回家吧,今晚可不能住别人家里。”
沈盈息很难理解此刻的场景。
葫芦瓢被丢进水桶的水声沉浮了?一阵,在?和另一只瓢的碰撞中逐渐消失。
月色惨白,简直带着几丝疯癫。
月光之下的黑发?少年近在?咫尺,但那双眼里的空漠却?叫人觉得离他很远很远,或者说,让人觉得他已?不在?人世了?。
上?身裹着的洇血白布是他的丧服,他盯着沈盈息时,像看着死人。
他现在?或许看谁都像看死人,因为他现在?根本也不像个活人。
他紧紧盯着她,与其说是在?判断她所?谓的喜欢是真是假,不如说他是在?从?她身上?找,找能和他归为同类的地?方?。
一点疯狂、一点绝望、一点痛苦……无论什?么都好,只要能和现在?的他有相似之处的、能和他归为同类的。
——但是没?有。
因为向?来就没?有。
当然,如果他不是翠玉楼的敏心,一年前、不、获罪前,他们能相遇的话,那就有了?。
很多的相似之处。
天真、肆意、与生俱来的高傲和自信。
沈盈息被上?官慜之这样紧盯着,搭在?他小臂上?的手不由?颤了?下,双脚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只退了?一小步。
甚至没?离开他影子的范围。
但少年黑沉的眼珠忽而动了?下。
视线从?少女初露恐惧的眼神,移到她后退防备的姿势上?。
“……”
“这是喜欢?”
上?官慜之眼神嘲讽,声音喑哑冰冷,如同从?深渊里螺旋上?来的一阵阴风。
沈盈息哽了?下,“你、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如果说之前的上?官慜之是个疯子,那到底也是个活疯子。
现在?的上?官慜之倒没?疯癫,但却?露出了?一脸死相。
像是死了?几十年的老鬼爬上?人间,阴沉着一张青白脸孔,盯着人像盯着自己还完好无损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