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致冷静地抬眸,缓缓地看过少女明媚灿烂的脸,这张不谙世事的脸上没有世故圆滑,没有风霜老练,她完全是金玉般纯粹精贵的人。
而他不是。
他的自由是她给予的,随着她的兴致而起,可能也随着她的兴致流失。
他的自由是岌岌可危的。
将她的恩情报答之前,用自己的本领浇筑好另一条自控的退路之前,他永远岌岌可危。
“谢沈老板。”
最后,纪和致平静地缓下心中的喧闹,恢复成古井无波的温和。
他先一步吃完了面,提前付了钱,而后便坐着静待沈盈息。
纪和致并不刻意去瞧,但同坐一桌,沈盈息的脸总也时不时地跳进眼中。
他避之不及。
……
最后选中的铺子是在东街,东街上店铺林立,客流量大,是京城有名的商业圈。
饶了一圈,进行简单的市场调查后,发现东街并无做得很有特色的药铺,这真是天助沈盈息。
她随机看中了东街商业圈中心的一处闲置铺子,正准备带着纪和致前往交涉,不妨身前突兀地横出一只青袖。
纪和致拦住沈盈息,望着她疑惑的脸,温声解释道:“此宅前屋甚高,后堂较前宅低,光不入后宅,易生阴祟。且房檐左低右高,凶宅布局,恐有枉死的官司。”
沈盈息被纪和致说的一愣,她怔然地眨眼:“你还懂这些?”
纪和致放下手臂,抿唇:“医卜一家,风水卜筮我亦略懂。”
原是如此。
沈盈息了然点头,未观察到纪和致谈及医卜时的沉默神情。
她回想起修真界的卦修,这个和无情道一样逆天,但很神奇的大道。
但卦修多短寿,修为再高也活不过五百年,沈盈息未曾主动了解过,是以并不清楚个中缘由。
如今在凡间遇到与卦修般吉凶卜卦的事情,起了兴趣:“我们去问问,不买不要紧。”
兴起之下,她抓住纪和致的袖子便走向前方的空置铺子。
铺子里没有人,但在空铺前坐着个花甲老人,她华发苍苍,老态龙钟地躺在竹椅里,神态安静,好似睡着了。
沈盈息抓着纪和致的袖子改为抓住他的手掌。
她这下意识的举动自己也未发觉,只是觉着手中握住的东西僵了下,而后便有往回缩的势头,她想着找空铺主人,注意力不在手中,感觉握住的物事有挣脱之意,便用力捏了捏,以使其安静。
果然安静了。
沈盈息而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朝空铺两端张望了一番。
“没人?”她低喃一句。
“……不若问问躺椅上的这位?”
纪和致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沈盈息方将目光定在空铺前的老妇人身上,她正准备走上前,忽觉手中有异样触感,低头去看,男人宽实修长的手指正扣着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