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好大的蒸汽列车头!”
一从检票口出来,托克就挎着自己的随身小包风风火火地跑上了月台,见家人没立刻跟上来,他又兴冲冲地回身冲他们拼命挥手:“妈妈!你们快来看!托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帅气的列车!”
“托克!出门前才答应过我不乱跑的,这么快就忘了?”
冬妮娅急匆匆地从后面追上来拽住托克的挎包带子,一把将他拉回了安全黄线内:“离得这么近,当心被卷进去车轮子里。”
托克被抓了个现行,只好主动低头认错:“托克知道错了,冬妮娅姐姐。”
“不就是蒸汽列车么,有什么稀罕的,等回去大哥帮你焊个一模一样的…呃,模型。”
达达利亚的哥哥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手提箱,生怕它被月台上熙熙攘攘的傀儡旅客磕到碰到。
“你做的最好真的是模型,”达达利亚的姐姐忍不住朝自己的笨蛋兄弟翻了个白眼,“行行好,可千万别再给他焊个一比一大小的列车头出来了,家里院子已经摆不下了这么多破铜烂铁了。”
再这么纵容下去,他们家都要成废品回收站了。
哥哥嗤之以鼻:“我又不会像阿贾克斯那个笨蛋一样溺爱孩子。”
“…那他俩窗台上那堆铁皮小蛤蟆、子弹壳小兔子是从哪来的?又是哪个笨蛋哥哥的杰作?”
姐姐毫不客气地讥嘲道。
这人听不得半点吹捧,俩孩子嘴又甜,把他哄得高兴了什么都给做。
那些铁皮玩具多到连他们自己的窗台都摆不下,已经开始朝着她的房间无限增殖了。
有次,她甚至在自己酿酒的橡木桶里打捞出来一只不知道谁放生的铁皮金鱼。
哥哥忽然作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你还在记恨小时候我没把那辆战车送给你的事!你早说嘛——”
“哈?都十几年的事了谁还会计较?!”
“哎!你别拿箱子砸我…!会走火的!”
“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了啦!这样太丢人了!…哥哥快住手!你打不过姐姐的!妈妈——!”
“冬妮娅你别拉偏架,明明是她先动手的!哎哟!!”
荧对达达利亚家日常的这些打打闹闹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和落在最后面的达达利亚并肩而行。
他已经习惯这样一个人躲得远远的,然后偷偷用弃犬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向往地望着他们。
“昨晚没睡好?”
她碰了碰他的手背。
达达利亚回过神来,摇摇头,露出一抹带着些许忧郁的笑容:“可能是今天起得太早了,还有点犯困。”
“后悔了?”
荧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问道。
“不后悔,”达达利亚低垂下长长的睫毛,“答应过你的事,我都会做到。”
“量力而行就好,”荧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以掩饰自己此刻心中的忐忑不安,“先说好了,不许逞能,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嗯,我保证,”达达利亚突然在原地站定,朝着她伸出了自己的尾指,“需要我拉勾勾誓吗?” “幼稚,”荧嘴上这么说,手指却已经勾了上去,“拉勾拉勾不许变,变了丢他去冰川……”
“冰川冷,雪原寒,撒谎的舌头全冻烂,”达达利亚托起她的手举到唇边,在手背上虔诚地印下一个吻,“我誓,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回去的。”
对海屑镇及其周边状况的探索最终以失败告终。
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些无形的边界和规则,一旦触犯,就会被立刻传送回起点。
已经没有继续滞留在海屑镇的价值了,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以探亲为由,荧和达达利亚一家坐上了前往冬都的列车。
这趟列车从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它是起点,也理应是这场闹剧的终点。
进入包厢后,小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他们自小就被大人教育过不许在车上吵闹,所幸列车驶出后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足以给他们提供无限的新鲜感。
同一个包厢内坐不下那么多人,爸爸、安东和哥哥姐姐他们被分到了隔壁的包厢,派蒙则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尽管这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至少能当个警报器。
冬妮娅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一本悬疑小说,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小说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为了图个好彩头特意挑的——《全员生还》,但从她翻动书页的频率来看,明显心思没放在这上面。
…还好,这姑娘没拿什么《至冬列车谋杀案》、《白色列车之谜》之类的。
“噗噜噜……”
托克在巧克力涂层饼干的两端各咬了一口,把它当作喝香草奶昔的吸管,这样下来,喝到奶昔的同时,也将香醇的奶昔注入了饼干的内部。
…小孩子真是无忧无虑啊。
“好人姐姐要吃吗?啊——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