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问,周庚礼倒是问了,“你就给孩子吃这些吗?她需要营养。”
“”李佩央没说话,掀开旁边尚有余热的锅盖,从里面取出一盘早就炒好的虾仁西蓝花。
周庚礼:“”
闻到香味的某只小馋虫在这时跑进餐厅,很大的声音喊“妈咪”。结果,一抬头,她撞见了上午的“怪爸爸”。
偏偏周庚礼看见她,总是不自知地从眼神里流露出期待。
不喜欢他。小遥遥鼓着两腮,看着他退后了一步。
“遥遥,要懂礼貌。叫人。”李佩央把她抱到座椅上,顺便叮嘱。
“哦。爸爸。”小遥遥叫了一声,接着就扑到碗边了,“yuy!”
母女俩如出一辙的敷衍,周庚礼却笑了。他把袋子拎起放到一边,“遥遥你喜欢什么玩具?我买了娃娃和赛车。”
有玩具!遥遥看向李佩央,“妈咪?”
李佩央把筷子递给她,“吃完饭再看。”她不阻拦他讨好女儿,但不能耽误正常吃饭。
饭吃了几口,李佩央接了个电话。她用的是挪威语,周庚礼听不懂,遥遥却听得懂。
电话讲了几句,李佩央为难地看向女儿。小遥遥朝她摇头,“it&039;sok,aiiwilleatitall”她做出大口吃饭的动作。
李佩央被她可爱化了,摸摸她小脑袋,“你先吃,妈妈很快回来。oneute”
她离开后,周庚礼继续看着孩子吃饭。他发现,小姑娘被李佩央教得很好,吃面条都不会发出声响,也不挑食。西蓝花,胡萝卜,什么都吃。不像他,他就从来不吃胡萝卜。
吃相还很萌。周庚礼不禁凑上前,“遥遥,爸爸喂你好不好?”他没喂过孩子,但他见过他大哥喂小侄子的场景。
小遥遥很坚决地拒绝了他,“妈妈说只有小孩子才需要喂。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用筷子。”
好吧,还很独立。周庚礼眼带笑意,专心地看她吃东西。
其实仔细一看,女儿还是有几分像他的,唇形和耳朵。
为什么要盯着她看呢?小遥遥很疑惑,但她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因为爸爸没有碗和筷子。
遥遥夹起一颗虾仁,举起递过去,“爸爸你要尝尝吗?我妈妈做饭很好吃的。”
周庚礼看着那颗虾仁愣了三秒,微笑摇头,“你吃吧。爸爸不饿。”
而且“我吃过你妈妈做的饭。是很好吃。”
“嗯?”小遥遥好奇地歪头,“你来过我家吗?可我怎么不记得。”“大概是因为那时你还没有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如果她早一点到来,那会不会不一样。
一声“爸爸”又把周庚礼从回忆里叫回来。
“那你尝一尝,现在有没有变得更好吃了?”小遥遥从小就被妈妈教要分享,她在幼儿园最喜欢和好朋友分蛋糕了。这口虾仁她一定要让他尝。
抵不过女儿的热情,周庚礼张口吃了那颗虾仁。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一颗虾仁,他嚼了好几下才咽下去。
这一幕恰好被回来的李佩央看见。他还挺会哄孩子的,她想。
李佩央路过消毒柜时,想了想,从里面拿出一双碗筷,放到桌上递给他,“一起吃一点?不过我放了胡萝卜。”
小遥遥聪明地反应过来,“爸爸不爱吃胡萝卜吗?可是老师说胡萝卜很有营养,还有,挑食是坏习惯。”
头一次因为挑食被教育,还是被女儿教育,周庚礼只觉好笑。
李佩央倒是想为他辩白几句,不过她还没开口,对方已经夹了一块胡萝卜放进嘴里。
周庚礼吃完跟女儿说:“坏习惯改了。现在不挑了。”
一块胡萝卜而已,也吃不死他。李佩央想,别给她女儿立坏榜样倒是真的。
号码
晚饭结束,李佩央看着空溜溜的盘子还好她多炒了一些。
趁着遥遥在拆新玩具,周庚礼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打给我,用你的号码。”
李佩央扫了一眼,一串熟悉的数字映入眼帘这么多年,他竟然没换手机号。也是,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地换号码。
她没及时接过去,周庚礼以为她不想给。他把名片扔在她面前,声音带着淡淡讽刺,“李佩央,如果没有遥遥,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你说对吗?”
他是为了孩子才在跟她要联系方式的。她也没说不给。
李佩央收下那张名片,“等下给你打,你来,就是为这事吗?”只为给她送电话卡?
“遥遥的病历。”男人别开脸,“我今天就想看。”
“那你看会儿她。”李佩央上楼去给他找。带回来的行李她还没整理,只拿出了女儿平时用的必需品。
也不用整理了,她拿出病历,把箱子重新放到一边。明天去医院,遥遥的情况肯定是要住院的。她得陪着。
周庚礼拿到病历,站在原地翻了几页,李佩央好心提醒他,“你可以带回去看。这是复印件,我准备了几份。”
这是在给他下逐客令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周庚礼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抚摸女儿的额头,“遥遥乖,我们明天见。”
“爸爸明天见。”抱着新的小马玩偶,小遥遥有一点喜欢他了。
随着大门关上的声响,李佩央拿起那张名片,手指缓缓摩挲上面凸出的三个字。接着她又放下,拿出手机,凭着残存的记忆,准确无误地拨出这个号码。
第一个嘀声响起时,她就该摁掉的,拇指悬停屏幕上方,李佩央却迟迟没按下去。
“妈妈,我又流血了。”旁边,坐在地毯上的遥遥习惯性地捂住鼻子。一滴红艳艳的血珠掉落,弄脏了怀里的新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