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够了。李佩央放心地点点头。他们只要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就够,至于别的也没有别的了。
既然都说开了,李佩央提议,“明天我就带她去医院。你有时间的话方便的话,去配个型吧。”他是孩子亲爸,要是配成功了,也不用麻烦别人了。
简短的交谈,周庚礼发现,女儿不在场,李佩央是装都懒得跟他装。目的明确,方式直接。只要他能治好遥遥,她自己的死活她不在乎。
周庚礼沉下心,问起女儿的病情,“你什么时候发现她生病的?”
“前不久。”李佩央揉起额角,休息不好,她的偏头痛犯了。“具体情况我和医生联系过。你想知道,我明天给你看详细的病历。”
今天她太累了,不想说话了。
“你——”周庚礼被她敷衍的态度气得咬紧了后牙。想起女儿还在楼上睡觉,他平复情绪,扔下一句,“随便你。”起身要走。
李佩央却忽然叫住了他,眼睛眨眨,“你不用做个亲子鉴定吗?”他们那种家庭,这一程序不能省吧。她可以配合的其实。
周庚礼没回头,背对着她,斜侧方的镜子却映出她倚在沙发背上,认真地在等他的答案。他拳头都攥紧了。
最后,周庚礼回首轻笑,反问:“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做过呢?”说完,他没再给她眼神,直接离开。
李佩央看着他高大挺拔、离她渐远的背影,苍白的脸色变了又变。
大概要多久出来呢。车上,徐助理看一会儿表,再看一眼大门。该不会今晚不出来了吧?能进展这么快?
他心里正犯嘀咕呢,房子的大门开了。他的老板一脸阴沉地走出来。
坏了,谈崩了。
不等他下车开门,周庚礼自己坐进来,“开车,回公司。”
司机应声而动。
这种时候,徐助犹豫,他有个问题,不知当讲问不当问。唉,还是问吧,这尴尬事总不能老板自己提。
“老板,要不要做个鉴定?佩央小姐不会知道的。”好的助理总是要愁老板所愁,解老板所难。
周庚礼抬眼看他,感到无语,“你觉得需要吗?她们长得那么像,你看不见?”
他看得见啊!他又不瞎!那小姑娘和李小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徐助内心咆哮,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回肚子里。关键是她们母女长得像,只能说明孩子一定是李小姐的,但李小姐的孩子,她不一定就是老板你的啊。他这不是怕他喜当爹嘛。
唉,算了,不说了。辜负他一番好心。
后来过了很久,一日半夜,徐助想起这事,终于回过味来。其实他老板哪里关心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他就是想当爹!想当李小姐孩子的爹!李小姐哪怕是抱只狗回国,他都得认成干儿子。想通一切,徐助感叹一声“服了”,两眼一闭继续睡了。
头疼了好一阵,吃过止痛药,没过多时,李佩央就醒了。自从有了遥遥,她的睡眠变得很浅。
睁眼时,枕侧果然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盯着她看。
“不睡了吗?”李佩央抱住女儿,手背搭上她额头。没有发热。还好。
小姑娘在她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忽地问:“妈妈,这里以后是我们的家吗?”
李佩央没有直接回答她,只问:“遥遥喜欢这里吗?”
她在妈妈面前从不撒谎,“不喜欢。”小遥遥闷声说,“我还是喜欢从前的家。遥遥和妈妈的家。我想回挪威。”没有今天这个“怪爸爸”的地方。
“好。”李佩央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她坐起来,轻松抱起女儿,往楼下走,“遥遥喜欢哪里,我们就住哪里。”
“不过,要等你病好才行。等你病全部治好,我们就回奥斯陆。”李佩央亲亲她的脸蛋,“妈妈再带你去nordarka滑雪。”
“一言为定。”小姑娘病恹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要拉钩钩。”
李佩央配合地牵住她的手,笑说:“嗯,拉钩。”
“那接下来,我们想想晚上吃什么好?”母女俩有说有笑地走进厨房。冰箱里有新鲜的食材,李佩央看过了。
那个人,他的安排从来都很缜密,滴水不漏。
周庚礼是在李佩央煮面的时候进来的。他看见厨房的灯亮着,便没有走大门,走的侧门。
李佩央回头看见他站在那里拎着几个袋子,很是意外。他怎么都不敲门?“你来,有事吗?”按照从前的规律,这个时间是他应酬最多的时候吧。
有事。他本来订好餐厅,想接他们俩去吃饭的。
周庚礼看了眼锅里正在煮的面,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话卡,放在岛台上。
“国内的电话卡。”
李佩央没接,“我有。”她回身继续煮面。
她什么时候有的?在机场,他没给她机会去办电话卡,刚刚离开,他也没在这里留车。难不成她带着孩子打车去办的?
煮好面,李佩央回身取碗,就看见了周庚礼在沉默地看她。
不信?“我一直都有一张国内的电话卡。出国前办的。”李佩央边挑面条,边解释了一句。
她一直都有一张电话卡,但不是原来那张。因为那个号码,周庚礼还记得,早都成了空号。她有别的号码,他不知道。
很好。他不知道的事,又多了一件。
李佩央把面条放在盘子里,夹断几段,再放进女儿碗里,方便她等下吃。周庚礼就这样全程静静地看她做这些。
出于礼貌,李佩央该问他一句“要不要一起吃点”,可他来得晚了。面条熟了他才到,再给他煮,会耽误宝贝的吃饭时间。所以李佩央选择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