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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风云起22（第1页）

关长河狞笑道：“此锁乃百炼精钢所锻，可扛天下名刀。”

果然刀锁网不损分毫，番子一齐力，刀网再度下压，徐麟以力相抗，精清霜寒的目色落于其中两根锁链，而后以腰带臂，再以臂运锁，将数名番子同时拽向自己。

徐麟虽身形挺拔，却并不过分魁梧，蓝散没想到他臂力如此惊人，现下想来，他白日警告自己莫要不自量力，倒像是为她着想。

蓝散走神的瞬间，他已乱了番子阵型，将数条刀锁拧绞在一处，逼得番子不得不撤手，单拼刀上功夫，关长河等人并非徐麟敌手，武雁声将于春江交给亲兵，朝蓝散道：“李大人，跟紧属下。”言罢看准机会，当先冲了出去。

关长河飞身而起，绣春刀当头砸下，与徐麟刀锋相击，重力过电般从手腕一路麻到大臂，徐麟力反制，将绣春刀逼回关长河头顶。

关长河兵器险些脱手，不过须臾，徐麟的第二刀已携着疾风狂浪砸来，院中枝叶惊颤，关长河咬牙硬扛，只听呛一声断刀之声，关长河左胸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徐麟抬脚将其踢飞，率武雁声等人破开重围。

然而人尚未出衙门，便听马蹄声隆，卫开阳率人已返。他并不相信周青海丢的是兵符，朝中人人皆知，真正能号令麒麟军的从来不是一块金铁。是以当即决定连夜返回鸡鸣县，果然正撞上徐麟劫狱。

卫开阳从马上跃起，截云剑锵然出鞘，擦过碎风刀刃时溅出一溜火星，暴烈的刀风将二人额激荡于风，交错的目光已是一场无声厮杀。

大晟最负盛名的两位年轻将领甫一交手便杀机凛然，眼见更多番子即将完成新一轮合围，徐麟虽不惧，却需考虑于春江等人处境，他振臂撞开截云剑，在快若光电的交手中朝武雁声低喝：“带人先走！”

武雁声一把将于春江背在背上，带着众人向外冲。

“不能让他们走！”关长河调动番子堵住众人去路，被武雁声等几名亲兵护在中间的蓝散不禁拢了眉。

她回头看了一眼徐麟，他与卫开阳刀剑交击快如电曳，道道寒光杀气凛冽，在周遭隐隐形成罡风涡流，将偶然卷入的枝叶搅碎成齑粉。番子难以近二人的身，便在周围组成一道人墙，按刀以待。

即便徐麟能胜，他要怎么在锦衣卫的人海战术中脱身？

武雁声砍退一名拦路番子，回头提醒她跟紧，蓝散转过头，身后的刀剑交击声却愈清晰，一下下砸得她心头震动。

“你们先走！”蓝散话音未落，已转身折了回去，她手腕一翻，匕“解业”落入掌中，径朝卫开阳背后刺去。

卫开阳耳廓微动，听闻身后利器破空声，截云剑与碎风刀一撞而分，人未转身，剑已反撩向身后的蓝散刺来。蓝散匆忙后退，但截云剑太长了，剑尖转瞬就点到她面门。

徐麟人比剑快，人影一瞬就到了她身侧，长臂在她腰间一卷，把人带离截云剑下，卫开阳这才看清她手中匕，视线在徐麟和蓝散二人面上落过一瞬，截云剑再出手，竟是直朝蓝散刺来。

徐麟眉宇一压，碎风刀当一声打偏截云剑，凌厉刀风逼得蓝散偏过脸去，他手臂带人，腰身一转，换成自己直面卫开阳。

蓝散睁眼时，面前是徐麟笔直挺拔的肩背，她来不及做它想，四周一片轻响，番子们在关长河指挥下完成合围，纷纷架起臂弩，瞄准二人。

王焕现身于番子之后，视线落至徐麟而定，诘道：“徐麟，你私贩军械，贪赃不法，在范统建园的木石中夹带财宝，以充军资，为掩盖罪行，与人合谋杀人移财，更为逃脱问审，挟持朝廷命官，恶绩昭彰，目无王法，现下拿你归案，还不束手就擒！”

徐麟振开截云剑，将蓝散掩在身后，一身气息冷厉，“大晟律法从无凭主观臆断拘人定罪的道理，为了派系倾轧的私心，提督大人连脸面都不要了？”

王焕出身言官，岂惧唇枪舌剑，喝道：“身为朝廷将领，单是抗命不从一条，便可枭示众，还有什么可说！”

“言贵为令，适事为法。”徐麟乌眸覆霜，“潼泸关隶属麒麟军建制，照理由周青海辖制，敢问王提督，我抗了谁的命？就算本将引颈就戮，王大人敢杀吗？”

仿佛回应，忽然风声大作，县衙四围繁茂的绿植一同轻轻摇动，众人愕然看向四周，却不见一个人影。

王焕最担心的事情生了。

徐麟抗命，与麒麟军拉起反旗无异。强大的军队是擅长作战的兵卒在将领手中凝聚一体，如臂指使，越是优秀的单兵集合，越依赖卓越的将领压制和驱策，北境军如是，麒麟军更如是，这也是为何连一生效力北境军的周青海都无法让麒麟军死心塌地执鞭随镫的原因。

徐麟和麒麟军共用着同一个名字，作为北境军硕果仅存的年轻中坚，他的影响早已出麒麟军的范畴，在整个北境甚至大晟军中依然不可忽视，若非当今抑武，以徐麟的战功，说不定会比前朝的蓝英更早成为举国追捧的甘棠。

这是王焕忌惮徐麟更甚庆王的原因，他认为从全局来说，若卫开阳加上自己能换徐麟，这笔买卖对朝廷来说稳赚不亏。

“狼子野心，大逆当诛！”王焕狠狠咬了咬牙，“即便我等今日命丧于此，势必要替朝廷诛杀此祸！”

众人闻言按刀逼近，忽闻一声“王提督。”说话的正是蓝散，她揭下覆面黑巾，朝王焕遥遥一揖，抬眸间眸色淡薄，“属下奉命巡检潼泸关，查悉军粮霉米始末，关于提督大人适才所指，属下以为，北境军军粮霉米与前朝蓝英逆案所涉盗军之罪，行事手法如出一辙，徐麟越是罪大恶极，越应当堂呈上人证物证，大张旗鼓、开诚布公地审，以堵悠悠之口。”

王焕面色黧黑，一个徐麟已够难缠，清平郡主图穷匕见，欲将旧案牵扯进来，凉国公逆案乃太祖钦定，事关千秋大计，就算陛下亲临也未必敢翻，他王焕岂敢行此悖逆。

“你所言之事，本官不以为然，蓝氏逆案已去十年，并无证据表明与此间有所牵连，李大人想替徐麟喊冤，也要合乎情理。”

蓝散眸子半垂，眼底闪动着两点星寒，“提督大人清廉公正，凡事皆需合情合理，那便就事论事，先将徐麟里应外合，调换军粮，私藏军资之罪查清。”

武雁声和亲兵齐声附和：“请王提督开堂公审！以正视听！”

麒麟军兵将声势震天：“请王提督开堂公审！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