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在紫苏村有自己的住处,是个茅屋,院子也不大,但好歹也算个容身之所。
小院挨着原身舅舅戚大强的家,这里才是原身母亲原本留给她的房子。戚月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里屋鼾声如雷,丝毫不在乎自己要被沉塘的表妹。
戚月在厨房瞧见几个包子,已经冷了,也没客气,拿起就要走,想了想又折回来拿了两个生鸡蛋,打算回去打个蛋花汤喝。
来的路上她已经粗略为自己诊过脉了,虽说怀孕七个月,但腹中胎儿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也就只有六个月大,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被现有了身孕。且这几日连翻的惊吓,胎相并不怎么好,得想办法补补。
戚月一边啃着味道一般的素馅冷包子一边朝外走,刚出屋门,就见李氏气势汹汹地踏进院门,身后坠着原身那位闷不吭气儿的舅舅。
见到戚月从自家屋里出来,李氏明显愣了一下,待看清戚月手里拿的东西后登时作起来:“好你个小贱人,做了那么丢脸的事还敢来偷东西吃!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抬你去沉塘!”
说着,李氏抄起一旁的扫帚冲了过来,戚月几口吃完了一个包子,侧身往边上挪了下,同时微不可察地伸了一下脚……
李氏一扫帚没扫到人不说,还重心不稳地直直朝前倒去,“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前趴,脸更是直接扎进了泥坑里。
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鸡圈里的鸡鸭好像都忘了叫。
戚月淡定地后退一步躲过了溅起的泥点,将第二个素包子送进嘴里啃了一大口。
“啊——”李氏尖叫着爬了起来,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戚大强在后头不知道,她自己可清楚,刚才要不是戚月绊了她一下,自己根本不会摔!“你个小贱人赔钱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戚月也不慌,一边啃包子一边跟李氏在院子里绕圈子,等包子吃完,她和李氏都微微有些气喘。
怀孕了是麻烦。戚月面无表情的想。有一瞬间她想把孩子打掉,可下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胎儿虽然长得小,但这个时候打掉,跟生孩子也没多大区别,而且她现在也没有条件做小月子,还不如再等三个月把孩子生下来——
她暗自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三个月,做好大致的准备迎接这个小生命。
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戚月并没有多么关心,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只知道某天一觉醒来就现身上不对劲,不过那时原身脑子不好不知道生了什么,以戚月现在的眼光来看,她当时应该是中了迷药。
戚月想那个男人多半也是有病,对着原身这张脸也能下得了手,还特意下迷药,之后又不知所踪,连原身就要被浸猪笼了也没个影子。
戚月搜寻了一遍原身的记忆,丝毫没有头绪。
管他是谁,都跟这孩子没关系,以她的能力,还养不活一个小孩子么。
“戚大强!”李氏尖刻的声音拉回了戚月的思绪,“你还傻站着干啥!你家这个赔钱货这么欺负我你也不管管!你还是不是男人?!”
最后一句话唤醒了戚大强的自尊心,他浑身一震,怒目瞪视着戚月,憋出了一句:“不准欺负你舅母!”
原身记忆里他就是这样,寡言少语,又懦弱又愚蠢,无声纵容着妻子对外甥女非打即骂,稍有反抗,就抄起一切趁手的工具往原身身上招呼。
胸中涌上一抹悲凉,夹带着不甘,仿佛原身的一缕残魂还停留在这具身体里,无声宣泄着情绪。
戚月默默在心里念道:你放心,欠你的我都会替你讨回来,算是我占据你这身体重活一世的谢礼!
奇迹般的,胸中莫名而来的情绪消了下去。
戚月抬眸看看缓足了劲扑上来的李氏,抬手摸上颈间,下一瞬便将手中凭空出现的东西拍了出去,正拍在李氏脸上。
李氏完全没摸清状况就被什么东西糊了一脸,继而辛辣呛人的味道涌入口鼻。
“呸呸呸!这什么东西?”李氏捂着脸呸了半天,又开始咳嗽不止,眼泪鼻涕混着着那不知名的泥浆糊的满脸都是,慌乱间踩了一脚泥,摔了个屁墩,顿觉疼痛感从尾骨一路爬到天灵盖。
院子里的动静闹得很大,不少从河边回来的村民在门口看热闹,李氏气得不行,又累,索性坐在地上嚎开了:
“哎呀大伙都来看哪!我们家好心好意养着妹子不知道跟谁生的小野种,结果这小野种就这么对我们啊!不光跟野男人怀了野种丢尽了戚家的脸,还打我这个舅母,没天理啦……”
戚大强看着院子外评头论足的村民,直觉脸上火辣辣的,眼睛都红了。他不敢跟李氏作,只得将怒意转移到戚月身上。
他这外甥女虽然还是衣服蓬头垢面的邋遢样,却一改往日的颓丧与怯懦,腰杆挺得笔直,倒显得肚子更大了,看着实在碍眼,而且眼神也变了……总之是越看越来气!
戚大强冷哼一声,抄起扫帚大步流星地冲向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