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一挑眉,冷冷道:“怎么,舅舅又觉得丢了面子要打我泄愤了吗?”
原身的记忆中,很多次被戚大强打都是因为所谓的给他丢脸了。
果然,听到这话的戚大强面上浮现出一丝羞恼,语气生硬道:“你做的这些,被打死都是该的!”
戚月简直听笑了,“哦?那霸占五岁幼童的房子和钱财,十四年来对那个孩子非打即骂,纵容自己孩子将其扔进河里,以至于那孩子痴傻了整整十年……这些要怎么算?”
戚大强瞪大了眼,握着扫帚竿的手都不自觉抖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其实戚月说的这些,村子里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不过大多都抱着“不管别人家闲事,免得惹一身骚”的心态,看热闹居多,伸张正义的没有。
谁会在乎一个没爹没娘的傻子死活?
此时这些事毫无准备的被戚月捅到明面儿上,不止戚大强,就是院子门口看热闹的那些都愣住了。
还是李氏最先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撒泼了,急吼吼地蹦起来,扯着嘶哑的嗓子朝戚月大骂:“你个小贱人放的哪门子屁?你当时才五岁拿来的钱?要不是我跟你舅舅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早就死外头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这么些年就是养条狗也该知道摇尾巴,猪狗不如的小贱人,就不该让你舅舅养你!”
“哦呦这就急了?”戚月唇角一勾,“不认就不认呗你急什么?做贼心虚呀?”
“你……”
这边正热闹着呢,屋门口传来一个不耐烦的男声:“他娘的睡个觉都睡不消停,这是闹什么呢!”
正是戚大强和李氏的宝贝儿子戚家宝。
戚家宝带着一身的起床气杵在门口,因为过度肥胖,只是从里屋冲出来就累得气喘。他皱眉扫了眼自家院子,看到戚月时似是没想到一般,失声道:“这丑八怪怎么还没死?”
“这是个好问题,”戚月反唇相讥,“你这把媳妇气得带孩子回了娘家还要跟你闹和离的窝囊废都还活着,我干嘛要死?”
戚家宝没料到平日见了自己恨不得绕道走的傻子今日居然这么大胆子,登时挽起袖子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李氏大步跨过来拦住了宝贝儿子,小声嘀咕道:“家宝别过去,这小贱人今天好像让鬼上身了,尽使些妖法,你看看娘的脸。”
戚家宝不耐烦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随即愣住——这个双目赤红,脸颊肮脏浮肿的猪头是谁??
戚月过够了嘴瘾,也有些累了,这具身体太弱了,不好好调养只怕连孩子都生不下来。
“舅母可记好了刚才说的话,回头梦见我娘,也要这么理直气壮地同她说。”戚月说完,转身就走。
李氏自然不能放任。开玩笑,人都死了这么些年了,她会怕?
“小贱人你去哪儿?”李氏大步上前拦住了戚月的去路,又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识退了退,觉得安全了才掐着腰道:“别以为你在河边一通胡言乱语就糊弄过去了,未婚先孕就要沉塘这是规矩,不然以后传出去,别村都该以为我们紫苏村的风气不好,那其他好人家的女儿要怎么嫁人?”
此言一出,围观的村民登时做不到平常心看热闹了,尤其是家里有未出阁的女儿的,更是开始撺掇周围的男人动手将戚月捆了拉去沉塘。
李氏见状,总算出了口恶气,继续煽风点火:“乡亲们可都也看见了,这小贱人不光没知错,还没大没小满口胡话,倘若传到别村,我们紫苏村的女儿都是她这样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戚家嫂子说的对!必须沉塘!”
“对!沉塘!”
“村长不在也没关系,这种不守妇道的贱人,人人都能处置!”
……
李氏得意地看着戚月,虽说她不清楚戚月怎么突然就不傻了,也不关心这个,但戚月今天必须死——
“放屁!活生生的人命哪是你们说处置就能处置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骂,竟然是村长夫人胡氏。
胡氏从人群中挤进来,径直走到戚月面前,人已经不复先前在河边看到的那番整洁,头也乱了,衣裳也破了,气喘吁吁地问:“张常传给我的那病,你可能治?”
戚月看看她,言简意赅道:“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