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了?”簕不安佯装不解,然后扶着额头:“不行,我醉了,我歇会儿,您继续。”
路过厅口,看见厅内,簕世成带着笑坐在轮椅上,正跟一个很面熟、应该在新闻里见过的中年人讲话,时不时将手搭在一旁的簕崈身上。
私下里你死我活的仇敌明面上仍是父子。
正要继续走,忽然感觉到一缕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身上,簕不安站住看回去,现真是簕崈。
顿了顿,他扬起笑,举起杯,对簕崈眨了下眼,然后不管簕崈有没有回应,继续找安静角落吃席。
荻园的葫芦鸡依然合胃口,但是凉了,没吃几口就腻了,为了躲汪裴,簕不安换了好几个地点,最后从假山跳到主厅二楼的栏杆上,双腿垂在半空里,悠哉地吃鸡。
主厅的贵客送走了,簕世成提前离席,然后,簕崈从后门走了出来。
李由问簕崈要不要回去,簕崈站在屋檐下,抬头看月亮。
“你闻到桂花香了吗?”簕崈问。
已经是冬天了,哪来的桂花香?
李由疑惑了一声,簕不安则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他嫌宴会的香槟不够劲,开了瓶伏特加,配桂花蜜。
一阵微风,李由隐约觉得好像确实有桂花香,还没等他确认,簕崈就说:“回吧。”
应该又是错觉,荻园,夜晚,就很容易联想到桂花。
早点的时候,甚至幻视簕不安站在园子里对自己眨眼。
李由:“是……您又好几天没休息了吧?”
人走了,簕不安垂着的脚后跟点了点栏杆,然后找到上来的角落,在假山上原路跃下,绕回前面,现簕崈还没走,被几个堂叔绊住了脚。几个人就站在小路交汇的地方。
要说不喜欢荻园呢?就这曲折的设计,走个路都容易冤家路窄。
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石子路,想过去必得经过簕崈跟那几个堂叔面前,簕不安轻声咂嘴,拍了拍身上的褶子,然后昂挺胸,当没看见那几个人一样,从他们面前穿过。
有一个堂叔正在说话,被突然路过的人打断,哎了一声,接不上了。
簕崈则不自知地将目光落在穿过面前的那人身上。
思索间,听到李由惊讶了一声:“三少也在?”
簕崈回头,与李由对视,李由顿了一下,不解方才老板神情怎么有点恍惚。
簕崈则再一次看向簕不安的方向。
他意识到自己没见过簕不安这副打扮,以往的幻觉并没有凭空联想过。
簕不安被汪裴抓住了,汪裴正教育簕不安上进。
簕不安有点不耐烦,猝不及防回头,现簕崈又在看自己。
下意识想吹口哨,忍住了,又想眨眼,又想起打过招呼了,又忍住了。
恩断义绝,点头之交而已,够体面了。
只是,想到李由说簕崈好几天没休息,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
汪裴现簕不安走神了,跟着看过来,嘴里还在骂:“看什么呢这么出神?”,现是簕崈,顿时噤声,拍了簕不安一巴掌,压低声音警告:“看什么呢?活够啦?”
然后拉着簕不安离开人群,声音更小:“不是还惦记你那个小青梅吧?都这么久了,还记恨你大哥?”
收回思绪,簕不安否认:“没有——”
“没有你盯着人家瞪?”汪裴又拍了簕不安一巴掌。
簕崈则在这一连串事情之后意识到,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