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绿瓦,高屋建瓴,凶猛威武的石兽分列朱门两侧,绿柏成荫,花香四溢,偶尔低头匆匆穿过的内侍在长长的廊道里显得有些浮夸。
关承跟在一个小黄门的身后,穿过层层的护卫,终于在一处大殿前停住了脚步。
空气中的气氛安静的有些可怕,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人硬生生的掐断了。
关承有些诧异,四下打量完之后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小黄门头从未抬起过,以至于关承跟着走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愣是没有看到此人的脸。
“烦请晋王殿下稍后,容奴进去通禀一声。”
声音有些尖锐,而音度则压的恰到好处,没有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倒是有些小心在里面。
关承点点头说道:“有劳了,孤就在此地。”
小黄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之中,关承不由的打量起这宫中护卫,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上好的皮甲,腰间佩着青铜长剑,手中还执长戈,每个人的眉宇之间都带着一丝淡淡的杀气,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战场之上杀出来的老兵。
此处正是梁国东宫,梁国世子所居之地。
仅仅是关承一路走来看到的护卫便有数百之数,这还仅仅是值守的宿卫,整个东宫麾下的人马怕不是有数千人之多。
关承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自己在永安城的时候也才不过两千护卫,就这都几乎掏空了东宫的家底,而梁国,一个四等子国的世子都比自己要有排场,这等装备都快赶上永安城的内卫了。
正思虑之间,大殿的正门被人打开,一行人快步走了出来。
“我的好侄儿啊~”
当先的贵妇伸着手,一双美眸之中满是急色,声泪欲滴。
关承连忙行礼朗声道:“侄儿向姑姑问安!”
景辉郡主原名关辉月,已故当阳郡王嫡女,而当阳郡王又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亲叔叔,从小便抱在怀里,二人感情极好。而关承很小的时候经常在当阳郡王府过夜,那时候的关承还在襁褓之中,粉雕玉琢着实可爱的紧,对于当阳郡王的两个女儿来说关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宝贝疙瘩,真正的爱不释手。
只可惜后来景辉景慧两人一人远嫁梁国一人远嫁楚国,便很少再回永安城了,此时看到关承那叫一个激动。
当下拖住关承的胳膊,眼眸之中泪水已然是要忍不住了,双手紧握着颤声道:“好!好啊!承儿如今也是长大了,少年英雄,一表人才,这模样不知道迷倒多少咱们大通的姑娘们呢,姑姑看着你呀,高兴!”
关承听着心中一股暖流涌过,这种真切的关爱他能感受的出来,小时候的有些事情记不得了,但是血缘之间的那种联系还是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走,随姑姑进去说话,今天你小子可不能走!”
说罢便拉着关承朝后急步而去。
关承一脸苦笑却又感觉到分外的温暖,如今天下之大,自己身份尊贵,但是能在乎自己的还能有几人呢。
二人一直到了后堂,早有侍女奉上一应的瓜果和上好的茶水。
闲话家常,二人不时说到一些唏嘘的地方又是一阵长叹,大通的局势便是如此了,积重难返,说着说着气氛便是有些沉重了起来。
作为大通的君主,关辉月自然希望大通是强盛的,这么些年来她虽然身处宫中,可是对外界的一切并非一无所知。
“大通比以前更难了啊!”
关辉月一阵悲叹。
“是啊,父皇每每思及此事都不能寐,食不下咽,可如今的天下谁还尊皇室。”
关辉月一脸悲痛道:“可恨姑姑一届女流,即便为世子妃也难做什么,你姑父对我虽好,可是一说起这些来便没了言语。”
关承反过来安慰道:“梁国世子先是梁国的世子,其次才是姑父,为人君者所考虑的自然是治下,大争之世哪里来的仁义。”
“你此次出京是为何?为什么姑姑听说你被罢了太子之位?”关辉月总算是想起来正事,一脸严肃的问道:“是不是有人进谗言?还是你父皇自己的主意?你跟姑姑说,有姑姑给你做主呢,不怕!”
关辉月宛如护崽儿的老母鸡一般张开了翅膀。
关承心中更加感动,他能体会到这种真心。
“姑姑,没有的事儿,是侄儿自己要求的。”
关辉月一对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不解的问道:“你要求的?好好的太子不当,却是当什么晋王去?”
关承精神一振暗道一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