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器!”
他在卖药郎叙述、揭开他的秘密时一言不,才不是因为无力反抗,仅仅是是为了抓住在被三人围住、敌众我寡的劣势下最可能脱身的空档罢了!
螭的面上犹有泪痕,多年来服从藤崎命令的习惯让她在思考之前已经下意识地应下,重新化为禅杖。但是转瞬她已经顿悟过来,在禅杖之中惊恐地大哭道:【不行啊!父亲大人,我挡不住的……我会死在这里的!!】
但是藤崎已经持着她,以非惯用的那只手、也是唯一空着的那只手,切断了洞穿自己手掌的洞爷湖。夜斗的妖刀尚且不能对抗身为神器的螭,银时的木刀就更不可能了木刀几乎在被杖尖触碰的时候就被轻松洞穿撕破,但这尚不是结束。
禅杖长度太长,原本在如此之近的时候成为劣势,但是藤崎握着禅杖强行撑起自己,竟然在这瞬间靠着爆力将一直踩在自己头上的银时掀了下去,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舍弃禅杖,直接将其作为踏脚,借力反弹向另一边!
夜斗慢了一步,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绯器!”
但藤崎已经将禅杖作为替身,脱身而出了。
一个房间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
前路被堵、敌人太近、卖药郎那一击的气势更像是能清扫全场,藤崎他只有退入紧急逃生的通道才有生机!他对这个房间的熟悉是他唯一的优势!
他并没有去看卖药郎的攻击,更没有去浪费时间直视那片要斩下来的符文,在短短一瞬内提、再提,爆出肌肉所有的潜能,试图没入那仍然运转的庞大机械的阴影中。并不炽热、也不冰冷的“刀刃”似乎始终追逐着他,哪怕距离刚刚电光石火间生的一系列动作也只是过了短短几秒,那份不知是否落下的“刀”仍令他毛骨悚然,危机感简直如影随形。
“你这个”
呼呼的风声下不,不是风声,而是一截断开的木刀被人直接飞掷而来,洞穿了整个机器,拦截在了他的面前,硬生生阻住了他的去路!
只差这么一下。
“跳来跳去的虫子,属性是蟑螂吗你!”
只差这么一下,后面汹涌而来的东西便追了上来,将他吞没在内。原本是不应该感觉到痛的,因为卖药郎的攻击只会针对“物怪”而已。但是因为他滋养物怪的是自身的怨念、与物怪融为一体的是自身的灵魂,因此在物怪寸寸消解的时候,他也在漫天飞扬的符文里出惨嚎。
从他身上蔓延而出的寄生虫犹如落入热油中不断扭动萎缩,痛苦地放开了夜斗、放开了螭和放开了仍在遥远之处的虚,蜷缩着朝他躲来。但是物怪躲得越深,那份用于“斩妖除魔”的攻击就越透彻,犹如刮骨疗毒般挖入灵魂的深处,连本被符咒阻拦在外的面妖都被波及而化为飞灰。
一声轻微的“咔”声从藤崎的怀中传来。
那是他驱使面妖的依仗,是他在卖药郎口中“身怀隐蔽了自身与妖魔的区别之物”,是他能从数百年前作乱至今的力量来源。
那是,他在第一次意外死亡时,从黄泉的女神伊邪那美手中偷盗而来的毛笔“黄泉之语”。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是他的野心,还是他的计谋,全部都由此败退。努力了那么多年、他此生的夙愿……毁在如此玩笑的情况下,毁在这么籍籍无名的几个人手上。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啊啊!!”
他愤懑道。
“凭什么要来阻拦我!不该给机会的……早知道一开始就全部铲除掉就好了!根本不去等就好了!”
“凭什么这世间的人类如此愚昧、只会被动被神明指使,却毁掉了我的心愿啊!!”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卖药郎的攻击里受伤的只有藤崎而已,因此银时拍拍灰爬起来,大大咧咧地走到如今真的再起不能的藤崎旁边,半点不心虚地踩着藤崎的脑袋力,把自己的断刀拔了出来。
“银桑我懒得去信什么神之类的,只是看不惯小孩子受欺负而已。”
“你不如再看看你的‘孩子’们看到了吗?”
如今真的是生死由人,藤崎也只能抬起眼看过去。
“绯”是夜斗曾经赋予螭的名字,因此在夜斗呼唤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也在那一斩攻击下的螭立刻主动应下并化为了夜斗的神器、落入夜斗的手中,移形换位得以脱身。
尽管那一刀或许并不会伤及螭,但其中的威势与力量都太过可怖,哪怕只是短短一瞬直面过这份压力,螭也在化身夜斗的太刀后刀刃不停轻轻颤抖。以夜斗有些为难和僵硬的表情来看,大概少女的哭嚎和战栗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停下。但她再怎么难过,也无法阻止夜斗闻言看过来,与藤崎对视
在夜斗和藤崎重合的视野中,另一项可见的东西在物怪被铲除后正一寸寸浮现。半透明的、细到几不可查的细线一头联系着藤崎、一头联系着夜斗,正焕着淡淡的微光。
“……等等。不可能……”藤崎目眦欲裂,喉结耸动,“夜卜,你应该知道我们性命相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