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的出现,场面一度变得奇怪了些。
或许是当着维纳的面,不好叫出他母亲“随意”给自己取出的东方姓名。也不敢就着他这张脸喊出卡文迪许家“慷慨赋予”的本名。
支支吾吾,像极了他那位室友这两天对自己的模样。
最终,几个长辈竟跟着年纪小的,不成体统地一同招呼了声:“……小殿下。”
也亏了被“特殊对待”的人是付涼。他行若无事地点了头,顶着张写满“慢走不送”的脸,径自坐上了沙。
于是一分钟内,会客室内空了下来。
维纳装模作样地朝他笑了笑,二郎腿舒服地翘了起来。
“艾伯特,我真没想到你能来。最近过得怎么样,还算愉快吗?”
付涼一向讨厌卡文迪许家的人,不过这位小叔叔例外。
“没有变态骚扰的日子,对你来说很枯燥乏味吧~”
——对他,起码得能算得上是极度讨厌。
“还好。”付涼自诩近日勉强还算充满乐趣。
嗯……自从在码头遇见那位室友之后。
维纳见他平淡无奇的回复,好看的脸都皱了起来,面色担忧:“亲爱的,难不成你的嘴最近不舒服吗?”
居然!没还嘴?!
“……”付涼冷漠地捏起桌上新放的茶杯,没搭理他。
即使现在时间尚早,但不代表他愿意浪费在这人身上。
有这个功夫,不如睡一觉,或者……嗯,或者去到自己室友那儿,谈话稍稍增加,就能在他空白的脸上多贴几张“标签”。
“你知道船上运送的是什么东西,对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维纳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眸含了点儿笑意,“亲爱的,你是在问我那个本该出现在展览上的宝贝?怎么会呢,我甚至没见过它。”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金男人沉默了片刻,眼神却仍旧是极度温和。
他的嗓音比起付涼微显清亮,白皙的手指懒懒抬起朝上方示意:“是那位想要它。所以我聪慧的小侄子甚至连宝藏的身份都查清楚了?”
付涼不容置喙地朝对方甩去一记冷眼,语气没什么变化:“看来是了。”
维纳觉得有些为难。
作为长辈,他应该为自己这过分聪慧的侄子感到骄傲。但身为公爵的左膀右臂,或者说是本次东印度公司任务的合作人,他该为机密泄露而担忧才比较……“合适”。
正当他寻求两个情绪的平衡点时,青年又道:“想来东印度公司如此嚣张,原是撑腰的人已经遍布皇室。”
付涼倒不喜欢评价那群与自己远隔万里的英格兰亲戚。只是他“感慨”的话向来都与“讽刺”差不多。
他见维纳出于身份无法回应,继续“感慨”:“不过也怨不得你们。东印度连这次的货都敢运,八成也是凑齐了世界上数一数二勇敢的水手。”
对面的男人面上还算愉快,“不,艾伯特。起初,他们觉得这与之前任何一次航运并无差别。
你应该知道,不论是十年前运送拿破仑的遗体或是五十年前贩卖黑种人,总能集结到一批敢死队不是吗?
只不过这回,当他们临时从英曼公司租到了这艘船后,诡异的事件再也没有停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