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裹了羽绒服,下床。
“交给我。”纪宴珩的声音。
她一僵。
迅速爬回被窝。
门一开,男人进屋。
“醒了?”他拎了餐厅的食盒,搁在桌上。大约明白她害臊,无措,没有吩咐客房经理准备早餐,而是亲自去取了,“尝尝,你爱吃的。”
温染不动弹。
纪宴珩望了她一会儿,坐下。
“怨我,对吗。”
温染摇头,“你喝酒了,我也喝了。”她虽然懵了,终究比他清醒几分,她没拒绝,他稀里糊涂,发生了一夜,怨不上他,“各自有错。”
“有什么错?”他眼睛不似昨晚着了火,平静的,幽邃的,“男欢女爱,水到渠成,是错吗。”
她攥紧了床单。
忽然,纪宴珩起身,撩开温染披散的长发,她面颊潮润,睫毛轻颤着,他清晰记得,她眼含春波,或拥抱他,或哀求他,怯弱却磨人。
“哥哥。”她抬眸,“是秘密。”
“秘密?”他垂眸,“逼我不认账吗。”
认账如何,不认账又如何。
纪家容不下她。
容不下这桩‘意外’。
纪宴珩俯身,挨近她,“曾经,鬼鬼祟祟啃我,如今,光明正大啃了一次。”他操纵她手,抚摸她啃过的部位,“这么明显,有办法藏吗。”
房间晦暗,她什么也瞧不清,更不想瞧清楚,推开他,逃出去。
。。。。。。
纪淮康明天赴京,参加新春团拜会。
一大早,通知纪宴珩回一趟老宅。
纪夫人的车不在庭院。
每逢初一、十五的前一日,纪夫人留宿普众寺,斋戒,沐浴,诵经,捐一笔香火钱,翌日下山。
风雨无阻的规矩。
“先生在书房。”何姨迎上他,端着热茶,毛巾,“染儿小姐回学校了?”
纪宴珩表情不大好,“不晓得。”
何姨莫名其妙,“您和染儿小姐不是一起校庆,一起离开吗。”
“她中途,自己离开了。”他敷衍了一句,上楼。
秘密。
温染认为见不得人。
与他是不堪的。
纪宴珩一张脸愈发阴郁。
书房里,纪淮康坐在桌后,戴了老花镜看电视新闻。
“父亲。”他进门。
“十月份,你就三十岁了,你母亲催促了无数遍。”纪淮康关了电视,瞬间寂静了,“婚姻大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提吧。”他淡定,恭顺。
纪淮康倒是纳闷儿了,“你不是反感催婚吗?”
“岁数满了,不反感了。”纪宴珩凝视着父亲,“挑哪家的姑娘,我可以做主吗。”
“不可以。”
他争取,“我保证是好姑娘呢。”
“不可以。”纪淮康依然否决,“你挑的,是情情爱爱;纪家挑的,是大局未来。倘若纪家有两个儿子,一个为自由,一个为家业,你们兄弟商量。但纪家只有一子,有成百上千个虎视眈眈的仇人,有庞大复杂的李氏集团,你没资格任性。”
纪宴珩笑了一声,“父母做主。”
走出书房,他伫立在天台上。
东边,阳光万丈。
古老的胡同,映着西巷红梅,隆冬的寒霜消融了,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