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有什么事,差人带个信便是了;”
“何必亲自走这一遭?”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人人都要说我不知道尊敬长辈,都还没做太子,就已经无法被姑母请动了呢······”
在看到姑母刘嫖的一瞬间,刘胜便赶忙‘手忙脚乱’的迎上前,将刘嫖小心请入了殿内;
自手臂虚扶着刘嫖,到东席客座首位坐下身,刘胜便又呵笑着在刘嫖下座坐下来,神情满是恭敬的望向刘嫖。
“既然姑母都亲自来了,想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了?”
轻声一问,刘胜不忘坐直身,面色也稍一正,一副竖耳恭听的架势。
但即便是这样一副姿态,也还是让对座的兄长刘彭祖,看出了刘胜那隐约划过眉宇之间的无奈。
“唉······”
“馆陶姑母啊~”
“往后,还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阿胜做妇。”
“到了那时,阿胜······”
“啧啧啧······”
满是同情的看了看弟弟刘胜,又暗中腹诽一番,刘彭祖终也只得稍吸一口气,随即便也学着刘胜的模样,在脸上堆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刘嫖,不是现在的兄弟二人,所能得罪的起的······
甚至很有可能,是兄弟二人穷尽一生,都始终不能得罪的存在······
“嗨~”
“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尚冠里到太子宫,也就这两步路,还累不到我。”
“也是难得有机会,能再到这太子宫来,再看看陛下曾经住过的地方······”
莫名亲和的语调,只惹得刘胜、刘彭祖兄弟二人心下一沉;
却见刘嫖如是说着,便也真的摆出一副‘故地重游’的神容,唏嘘感叹着,打量起了这处侧殿。
对于刘嫖这句‘再次来到太子宫’,兄弟二人自是不疑有他。
——天子启,从八岁做太子,一直到三十一岁继承皇位,这足足二十三年的时间里,都一直住在这座太子宫中。
而刘嫖,是天子启一母同胞的长姐,也是天子启太子时期,关系最亲密的血亲。
凡先帝一朝,天子启都一直住在这座太子宫,作为天子启唯一的姐,刘嫖对这太子宫,自然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但话是这么说,对于刘嫖‘我就是来看看太子宫’的说法,兄弟二人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因为在象征性的打量一圈周围之后,刘嫖那隐约透着贪婪的目光,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殿门之外,那早已堆满整个太子宫的一个个钱箱之上······
“光是钱,就已经把太子宫堆满了啊······”
“那金子呢?”
“——可有地方放金子?”
略带急切的一问,刘嫖便又在殿门外左右查看起来,嘴上也不忘滴咕着:“不是说,小九卖太仓的粮食,得了好几万金吗······”
听闻刘嫖这一声滴咕,又看着刘嫖焦急的伸长脖子,在院内寻找起那些装着金饼的木箱,独自坐在姑侄二人对侧的刘彭祖,只突然噗嗤一笑!
几乎是在笑声发出的一瞬间,刘彭祖便赶忙用手捂住嘴,而后又慌忙抬起头!
见对座的刘嫖,似乎并没有被自己这一声嗤笑吸引注意力,刘彭祖才心有余季的松了口气;
而后便将玩味的目光,移向刘嫖身旁,面色已经有些局促起来的弟弟刘胜。
“馆陶姑母,这是‘有备而来啊’啊······”
对于兄长的戏谑目光,刘胜自是没有注意,也根本无暇顾及。
只是看着眼前,正焦急寻找‘猎物’的姑母、未来的丈母娘刘嫖,刘胜面上笑意是愈发僵硬,额角也不由冒起了点点汗珠······
“姑、姑母,怎么问起这个了?”
“可是皇祖母担心,这件事出什么错漏,才让姑母前来······”
略带深意的一语,却只引得刘嫖满是随意的一摇头,目光仍在殿门外左右打探,嘴上敷衍的答道:“倒也不是;”
“这不是长安街头都在传,小九卖太仓的粮食,得了好几万金嘛。”
“我想着,小九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别再让人给欺负、哄骗了,被骗走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