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陛下为难,今日臣妾便以死谢罪!”
不等老皇帝开口,淑妃已是准备一头撞向一旁的柱子。
众人惊呼。
关键时刻,莫及眼疾手快冲向前,淑妃堪堪撞入他怀中。
此举吓了老皇帝一跳:“爱妃,你这是何苦呢?你便是程恒昌之女那又如何,朕又没有要治你的罪!”
淑妃被老皇帝拥入怀中,难过的啜泣出声:“可是陛下,臣妾这是欺瞒了您,您得治臣妾一个欺君之罪!
臣妾当年年幼,被官兵追捕,险些身死。若非是舅父相救,臣妾恐怕早就死了。
死过一次,臣妾不知何去何从。是舅父提议让臣妾入宫伺候陛下,说不得能求陛下您放了父亲大人。臣妾这才入宫为妃,只为讨陛下您的欢心。”
老皇帝闻言,心中怒气已消了大半:“当真?”
“自是真的。臣妾原想诞下龙子以求陛下宽恕父亲。只可惜臣妾福缘浅薄,未能……”淑妃说着难过的大哭起来。
想到那个夭折的孩子,老皇帝心中怨气再无,一脸疼惜地拥住淑妃:“难怪太医总说你忧思过度,朕不想你心中竟藏着这么多事,淑妃,你若早些与朕说。朕哪里有不答应之理?”
“臣妾自知有罪,哪里敢对陛下您开口。只盼能早日诞下龙子,求陛下宽恕父亲。”淑妃说着当即跪下身来:“陛下,求您看在臣妾一片真心的份上,还请饶恕父亲之罪!”
老皇帝一把扶住淑妃,与莫及一同将人扶了起来,忍不住要答应下来。
一旁的左公丞见了怒不可遏:“陛下,不说程恒昌之罪,就是淑妃,那也是欺君之罪,怎可轻言饶恕!
陛下您该重重责罚才是啊,陛下!”
老皇帝蹙眉:“怎么,你是想让朕杀了朕的爱妃不成?你可睁大眼看看,朕的爱妃如今还怀着朕的龙子!”
得赐婚
左公丞脸色一白,连呼不敢,看着老皇帝疼惜淑妃的模样,心中不免产生一种无力感。
他费尽心机在今日揭穿淑妃,可不想竟让这妖妃用三言两语揭过这欺君之罪,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见左公丞不痛快,程墨与淑妃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淑妃拉了拉老皇帝袖子:“陛下,祈福之日,天下臣民该与天同庆,当年的事都已过去了这么久,陛下可否原谅我父,放了我父亲?”
“不可啊,陛下。程恒昌他——”
淑妃打断左公丞的话:“左公,当年你与我父亲称兄道弟,还想与我家结秦晋之好。如今见我父亲落难,全没了半点真心,左公这般未免叫人心寒。陛下,您的臣子您当真看清了吗?”
人群中的老御史出声附和:“陛下,当年右丞相落难至今,左公为朝臣不与罪臣为伍,这点无可厚非。可他自称右丞相为其兄长,落难之后却落井下石,处处诋毁右丞相所作所为。
众所周知,右丞相其人不端,其政却连陛下都夸赞不已,从未否认右丞相之功绩。陛下,左公所为,非君子也。”
林御史等人也出言附和。
从前与郭庸一派的官员更是不放过这个时机,出言讽刺。
老皇帝闻言已对左公丞心生不满:“左公,朕素来就说你这人心胸过于狭隘,放不放程恒昌,朕都不曾开口,你却急于落井下石,这未免做的有些难看了。”
老皇帝话说得难听,却认真思索了左公丞之言,对淑妃道:“今日祈福之日,这些旁的事便改日再言。闻人爱卿,你且继续!”
左公丞气得直打哆嗦,却是敢怒不敢言退到一旁去。
淑妃这才被莫及和卓庭护送回了殿内。
见二姐姐得以脱身,程墨松了一口气,二姐姐这些年当宠妃也不是白当的,对付这老皇帝真的有一手。
老丞相缓步退后,笑看左公丞,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枉你为官多年,却还看不懂咱们这皇帝。他昏聩庸碌,从不会将忠臣之言放在耳中。当年,我为忠臣,落得这个下场。如今你所言是事实又如何,他根本不在乎。”
“程兄,那又如何?你一心为他,却因妻之故被打入大牢。他从不念你与他君臣之义,三年牢狱,何曾想起过你。他不杀你,只是想看你笑话罢了。”左公心灰意冷,却不忘讽刺老丞相,在他看来,只要比老丞相多得圣宠,便是赢过了老丞相。
老丞相失笑,裹了裹衣袍,“荒谬至极。”
闻人涟看到自己父亲吃瘪,心中毫无波澜,淡淡提醒道:“陛下,方才讲到了天作之合——”
老皇帝恍然大悟:“是了,左公,方才你说的是丞相府三小姐与闻人爱卿的事,怎么就扯上了朕的淑妃?”
左公欲言又止,他不过是要借此揭穿淑妃的真面目,谁人管什么丞相府三小姐?
只是自己的儿子他最是清楚,眼下提及此事,莫非……
涟儿知晓你那未婚妻的下落?
他朝闻人涟望去,就见闻人涟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程墨走去。
程墨心神一紧,面无表情的看着闻人涟。
“陛下,臣望陛下下旨赐婚御史千金。以全天作之合。”
程墨冷然道:“陛下,臣女不愿!”
闻人涟一步走近来到程墨身侧,轻声道:“你的身份若是被揭晓,应该不能像淑妃一般轻松揭过?
就算陛下不追究你的罪过,可你这做御史的爹,还有老丞相的父亲,他们就能逃脱得了干系?
欺君之罪,可一不可再。”
程墨抬眸,眼中发寒:“闻人涟!你怎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