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繁头又低了低,“是”!
镜台
日头渐渐大,几碟小菜端在了桌上。李堂风近来在镜台安置了小厨房,自己学做吃的,做好后就端去一些给赵惊鸿。
赵惊鸿只在第一次动了两筷子,告诉他自己已经辟谷,不用再多做。李堂风回回应下,下一次还是会端来。
摆好碗筷,李堂风就要退出去。赵惊鸿突然开口:“明日我出去一趟,你看好镜台,有事找你邹师伯。”
李堂风乖顺的点点头,正好,明日他也有事。
梧埔山常年阴湿,内多奇草,火凤铃便是其中之一。此物形状似铃铛,属性极阳。梧埔山多阴杂灵草,只火凤铃附近一根不长。它属性太热,烧尽了周边的灵物。
以火凤铃融入赵惊鸿丹田处,便有法子抽取剥离那一股源源不断生长的‘夺情’。
李堂风黑色衣袍,一张俊脸隐在偌大的兜帽下,只留一双程亮的眼睛。
世人修道者众多。除了宗门子弟,还有更多无门无派系的散修。这些人修炼没有稳定的心法系统,极易走火入魔,火凤铃成了他们净化灵脉丹田的必要选择。
僧多肉少,注定是一场恶战。
梧埔山间风大,灌木草丛吹的呼呼作响。火凤铃每年九月一开,外表厚厚粗糙的外皮自然脱落,里面的火凤铃缓缓绽放。
月光昏暗,四周寂静无声,火凤铃中心焦黄,花蕊完全冒头,风吹的它左右摆动,像摇摆的铃铛。
李堂风探到附近诸多道呼吸,正打算先下手为强,周边半人高的草丛突然冒出许多人。灌木中,树枝上,侧崖边人群云集都争先上前去抢,热闹的像民间贱卖瓜果的菜市场。一时间看的李堂风沉默起来。
他站起身,这时候藏起来也没什么用了。梧埔山并非什么危险的死地,上山的门槛低,来的人鱼龙混杂。
散修居多,另有一部分是山下小宗,规模小,资源不足,遇上这等灵草都会抢一抢。有些散修成群,有些瞧着纯粹是花钱带的帮手。
李堂风一身黑衣,踱步走在一棵大树旁先看着战况,底下抠鼻子拽头发手段层出不群,他看的一时有些心梗。这个场面,让他怎么好意思出手下场参战。
他还特意带了剑,白瞎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底下终于拉扯出了胜负。一个紫袍男子以人多势众的绝对优势,拿到了火凤铃。周围一群鼻青脸肿的参与者愤愤看着他,这人得意了没三秒,李堂风骤然出手抢来。
人群躁动,一圈人上来围住李堂风,那紫袍男子上前两步提着剑恶狠狠指着他:“交出来,不然宰了你!”李堂风没时间和他墨迹,转身运气飞身上天。
漆黑的夜空突然闪出一抹白色,凌冽杀气朝门面袭来,李堂风胸口被重重一击,砸回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周边的人被吓了一跳,紫袍男子面上一喜,正要带人围过去,却看上空落下一人。此人眉间隐星辰,步履轻盈,飘摇仙风,无上姿容。目光淡然冰冷,周身气息如流泄月华。剑尖略略一扫,周边的人不敢再靠近。
李堂风下意识以为赵惊鸿是来捉他的,扭头就要遁走。赵惊鸿没有半句废话,一剑打在他肩胛骨,将他钉死在身后的树上。
李堂风一手握着剑刃噗呲拔开,五指血淋淋的,伤口快速愈合。他一脚踢走地上剑。
赵惊鸿下手狠厉,飞走的剑看也不看一眼,上前直击命门。李堂风翻身躲过,还未站稳,胸口重重挨了一脚。
“剑来”!
李堂风气没喘一口,胸前就又捅了一剑。
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响起,赵惊鸿面无表情的卸了他的四肢。食指蜷起,干净利落的在李堂风喉间打了一指。李堂风顿时脱力。
这是他第一次与赵惊鸿面对面打一场,全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傀为淮武剑道第一,兜帽下李堂风疼的龇牙咧嘴。淮武寝室里那次干架,赵惊鸿放了不少水,让他有一种可与赵惊鸿有一战之力的错觉。
李堂风咽下口中腥甜,眼看赵惊鸿一手向他怀里探去。他打了个激灵,那里有他新结的丹,也有刚抢的火凤铃。
赵惊鸿要的是火凤铃。
猛然暴起,李堂风手臂骨节咯哧响,扭曲的手腕顷刻间恢复,他拔剑而出招招至于要害。
他手上有夺情,一放出去赵惊鸿丹田必定受损,这定然不行。以他目前的修为,全力以赴才有几分生机。
只是他们目标一致,李堂风完全没必要再去与他纠缠。
一剑刺来,李堂风卖了个破绽,手掌穿透迎上去,将剑往外扭了几分,一掌打在对面胸口。赵惊鸿手中剑转动,那半个手掌硬生生被扯断。
周边人被这种阴间打法惊的下意识远离几步,赵惊鸿没想取过面前人性命,伸手取走他怀中的火凤铃,收剑入鞘,飞身离去。
李堂风静静吸收着膨胀的修为能量,身边人有好事者,“你不追吗?”
李堂风瞥他一眼,“你行,你来追。”
搞事121
浮烟山烟云缭绕,山间亭台矗立其间。
桓无在外部设了一方结界,转头对赵惊鸿道:“你自净洗丹田,我为你运气护法”。
门外一声轻微的孩童稚声:“师尊”。
桓无一顿,“且稍等”,他撩袍起身走出门外,赵惊鸿只从开门的缝口看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仰着脑袋手里拿着几张大字,指尖手背皆是蹭到的墨水。
他隐约记得这孩子是李盛阳,是上一辈子的李堂风。他面无波澜,甚至有几分呆愣。李堂风的记忆非常模糊,对他而言已经是陌生人,这孩子更引不起他多一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