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樾与邵群南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敢到厢房,邵群南让人煨了参汤来给谢无呦吊精神,搭上手腕,不过几息,便摇着头收了银针起身。
容清樾问他:“什么意思?”
“殿下,这位大人中箭已有三四个时辰,能忍受颠簸,撑到滁州城还有气息,早已是奇迹。”邵群南眼里浸满悲伤,三四个时辰,马匹颠簸,伤口必然疼痛,忍受这么久,她已经是极限,“我无能为力,殿下节哀。”
“邵群南!”容清樾气急,“你是神医,救不活她,我诛你九族!”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说这么重的话。
可他们都能理解,一个接一个,殿下也已经是极限了。
邵群南跟着他们,经历了不少事,救助不少因斗争或伤或亡的战士,早已脱离那个只想着能有好吃的小胖子的躯壳,此刻也不过是沉稳接下她的话:“小子无父无母,只是被师父捡回去的孩子,没有九族,至于小子,贱命一条,殿下要诛就诛。”
“你!”
“殿下……”
谢无呦喝下参汤悠悠转醒,身上的箭羽让她只能侧躺。
邵群南不敢为她拔出,因为不拔还可能延长一点时间,拔了当即呜呼也说不准。
她含笑的眼睛看向殿下,在说殿下你过来。
所有人很识趣,走出门去,把空间留下。
容清樾坐在塌边,握住她冰凉手指,唇角抿直,一句话不敢说,她怕她一开口,所有的悲伤就喷涌而出。
谢无呦动了动手指,但她没有力气,索性作罢,细弱蚊声的说:“殿下,太后娘娘离世前,召见了我。”
因为殿下不在身边,太后能找的人只有她。
太后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谢大人,待哀家殡天,你让小啾去福缘寺为我点一盏长明灯。本来要亲口告诉她,现在来不及了。劳烦谢大人,一定要告诉她。”
起初,她并未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只想着等殿下回来告诉她这件事。后来太后殡天,她突然发觉,太后与她说的那句话,是太后殡天当天让殿下点长明灯,可殿下根本不可能在那天赶回来。
太后其实是让她去福缘寺。
去福缘寺干什么?
她用了很长时间,知道福缘寺是长公主最常去礼佛的地方,殿下曾与长公主一同去过。
一瞬间,她猜到太后要她去福缘寺找与长公主有关的东西,同时想起太后病重前长公主曾去见过太后。
去福缘寺点长明灯。
为太后点长明灯就像一个暗号,住持带她拿到太后装在此处的东西——
一封卷轴。
她没来得及查看里面的内容,因从福缘寺归家的路途她就已察觉有人跟着她。所幸这些年从殿下那学来不少逃脱的本事,借用看杂戏的人群,躲开跟踪,进了雍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