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没关系,我只是不知道应该跟谁讲。”苏可把头埋进簕不安肩膀,温热的液体很快侵蚀簕不安的颈窝,她说:“所有人都告诉我要坚强,爸爸,妈妈,还有老师……我……”
簕不安拍了拍苏可后背,安慰她:“没事的。”
终于有车子打转向灯示意他们走不走,苏可推开簕不安跳上车,很迅地抹干净眼泪,对簕不安挥挥手,然后对司机报了地址。
簕不安在路边站了一会儿,那辆车很快就看不见了,他靠在悬铃木上抽了一支烟,摸出电话想给苏可个消息,安慰的话删删改改,反倒是苏可的消息先了过来:
【我没事,只是有一点负面的情绪要泄,现在好多了,谢谢你的安慰,会加油的,也希望簕不安同学一切顺利】
很官方的话,苏可好像还是那个骄傲的姑娘,反倒显得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安慰不够坚强。
簕不安勾了下嘴角,把输入好的文字删除,重新回复:【好,那就祝苏可同学身体健康,学业顺利,争取考个省状元!】
刚出去,苏可又来消息了:【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也希望你能渡过难关】
抽到最后的烟忘了掐,烫到了手,终于从苏可强自镇定的表情中回神,簕不安手忙脚乱灭了烟,背对着夕阳回酒吧重新要酒,又开始醉生梦死。
没有什么难关,也过不去。
凌晨两点,口袋里的电话边响边震动。
簕不安刚从卫生间里吐完出来,摸出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簕崈,他接起来,咧着嘴,醉醺醺地笑:“……哥……哥……,簕崈,你……睡不着啊?”
簕崈坐在小重山,簕不安的房间里,轻轻嗯了一声。
簕不安没听真切,把听筒凑到耳朵前,大声地:“喂?”
簕崈问:“准备什么时候走?”
“走?”簕不安软倒在卫生间通往前厅的走廊里,感觉天旋地转,思考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簕崈说的是什么,他笑了笑:“是……谢谢……谢谢哥。”
簕崈不说话。
簕不安又大声“喂”了两声,疑心是酒吧里信号不好,自己才会听不到簕崈讲话,他说:“你等会儿,我出去……出去……再跟你说!”
簕崈:“嗯。”
簕不安跌跌撞撞出门,在燥热的夜风里扶住酒吧门口的悬铃木,靠在上面借力,然后喊:“哥。”
簕崈:“在。”
簕不安低下头,嗤了一声,自嘲地问:“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觉得,我跟那些人……没两样?……接近你,都是为了利益?”
“……”
长久的沉默。
簕崈想,他应该跟簕不安讲:没关系,这都是你应得的,比起你这么多年的陪伴,比起你分享给我的温情,这点报酬不算什么。
但他说:“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了,不是吗?”
“哈……哈哈……”簕不安蹲下去,喝多了吐完了,肚子里还是翻江倒海,他难受得直抹眼泪:“你说我假惺惺?”
“又不是我跟你说我要移民,你自己给我的。”
簕崈心说:你那样,跟直说有什么区别?
簕不安继续谴责簕崈小气:“再说了,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帮帮我,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家吧。”簕崈说:“准备一下,想走就走。”
簕不安充耳不闻,蹲在地上,开始诉苦:“我特别小的时候,荻山那么大的园子,路都摸不着,好几次走丢了,差点找不回去,第一个照顾我的保姆没事就出去打牌喝酒,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来,一次给我拿好几天的饭菜,吃到最后都馊了她也不回来,有一次我肚子疼得厉害,上吐下泻,又不敢弄脏屋子里的东西,要不然保姆回来会打我,就跑去门外吐,然后才被路过的一个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