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拼,要麽不怕死,要麽比他们反应更快,我相信你能看懂当时的眼神暗示。”他单膝跪在船上,加之穿着一身形似雇佣兵的服饰,阮妤总觉得自己好像处于电影拍摄中,伸手在他发顶揉了揉,真实的触感,“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
很快,大批警力出现在沙滩上,郑文凯和对方打了声招呼,但规定就是规定,所有人都必须带回去细审,包括沈确和阮妤。
阮妤腿上有伤,那边也不是不通情理,準许沈确带阮妤先离开船上,至于白汉梁,顶着受伤的脸在警方安排下也下了船。
冰凉的手铐不留任何情面铐上白汉梁双手,他回头看了眼阮妤,笑了笑:“看来我和夏民安这次赌赢了。”
这一路发生太多事,从会议室开始,一切都失控了,阮妤先前不知道白汉梁为什麽在会议室里临时倒戈又毁掉和夏民安的合作,如今再看,结果明了,那些看似没想到的事恰恰是一个计,一环扣着一环。
白汉梁的这句话无疑在告诉她,在最后阶段,他和夏民安联手上演了一出戏中戏,他假意听从裴作权安排,甘愿被他利用的样子,而夏民安突然出现在会议室,其实细想是有问题的,出现的时间点太过巧合和顺利,裴作权当时沉浸在再次看见对手的喜悦中,没去深究这背后的安排,反倒让白、夏二人顺畅地演完了对手戏。
她未能和他说上一句话,有人直接押走了白汉梁,他们两人因郑文凯打过电话的缘故,负责处理后续事宜的国外警员才没立刻押送他们离开,交由郑文凯负责。
阮妤握紧t沈确手臂,藏于心中的话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白汉梁和夏民安会怎麽样?”
“他们两人遣返回国接受法律制裁。”沈确知道她在想什麽,温声解释,“这次能够拿下裴家父子,他们的确出了力,但他们过去所做的事,手上过过的人命,不能就此抹去,白夏二人清楚会面临的事情,没有第一时间逃走选择留下,这就是他们对你的回答。”
“当时去会议室我看到徐佳媛跟在丰明康身后,后来不见蹤影,她人呢?”
“所有人都被控制了,等待他们的是法律制裁,徐佳媛也会被带回国,岛上的人会有人处理,相信孟组长他们。”
结束了,一切荒唐和可怕都结束了。但不知怎麽,阮妤的心还是没法平静下来,好像前路仍有薄雾笼罩,看不清脚下的路。
耳边是警方忙碌的声音,隐约间阮妤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回头看了眼,茫茫大海,寂然无声。
她有点慌:“是不是有人叫我?”
沈确回头看了眼,四周都在忙,并没有人在叫她,“是不是不舒服?”
“不对,就是有人在叫我!”阮妤松开他的手,试图去寻找叫她的人,“我听见的,就在那边。”
沈确看她的反应越来越奇怪,赶紧拦住她,“小妤,那边是海,没有人在那儿,你太紧张造成的错觉。”
错觉吗?阮妤停下脚步任由沈确抱着她,“明明事情解决了,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裴霁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什麽意思?他说我会付出代价会是什麽代价?”
这段时间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只有两个字:紧绷。
像绷紧的弦,稍有不慎人真的会在眨眼间崩溃。
“沈确,差不多了,我也得带你们回去,还要和上级彙报情况。”郑文凯看出阮妤脸色不太好,“等到了地方有医生,我让人给她看看。”
“谢了。”沈确将她淩乱的长发重新扎好,虽说和漂亮无关,好歹看起来没那麽乱了,“我们先配合他们工作。”
后续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郑文凯负责送他们回去,岛上其他人交由当地警方处理,此次事情闹得很大,将盘踞于此的势力一次性拔除,看似解决了,实则黑暗之地所能扫除的黑暗不过是短暂光明。
裴丰白三家既然能在此处屹立不倒多年,靠的不仅仅是所谓的生意,而是背后牵扯的衆多靠山,何况当地官方也并非清水一片,总有人愿意为了钱,牺牲别人造福自己。
出岛后,郑文凯带他们去了一间办公室,说是待会儿有人来,具体是谁没明说。
办公室装修简单,一点看不出是官方办公所用之地,供人坐的椅子甚至已经掉下大片漆色。
门打开时,阮妤正在喝水,进来的男人约莫五十来岁,戴着银框眼镜,看到他们时紧张的神色慢慢褪去,径直走过来和已经站起来的沈确拥抱了一下。
“没事就好。”
“这次的事若没有孟组长,我和小妤不一定能活着离开。”
“不讲这话,”孟哲坤用力拍打沈确肩膀,看到自己人好好的比任务成功还要令人动容,“这件事如果没有你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害。”
阮妤接触到孟哲坤看过来的眼神,主动打招呼:“孟组长。”
“你就是阮妤吧?”孟哲坤轻轻点头,“你很勇敢,如果没有你稳住他们,我们不会这麽顺利完成任务。”
“孟组长,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白汉梁和夏民安为什麽会合作?我去会议室时曾让沈确欺骗白汉梁,说援兵最快明天赶到,为的是隐瞒他们,好让你们登岛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可任务进行得如此顺利,白汉梁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确骗他了?”
孟哲坤看了眼沈确,摇了摇头:“看来沈确是没来得及告诉你,白汉梁和夏民安原本打算合作扳倒裴作权,但他是非常仔细的人,不是你说合作就能让他相信,这也是为什麽白汉梁一会儿要合作一会儿又撕破脸的缘由,和裴作权坦诚夏民安找过他,以裴作权的心性是不会信的,必然会找机会试探,这就是你们进入暗道后为何会兵分两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