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问题,沈确不需反驳,多来大东镇几次就t知道这样的事无非是摆在明面或暗处,今儿那几人倒霉碰上他,换作旁人经过门前顶多笑笑无人出头,就像丁志恒说的男人挣了点钱,总得找处花去。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提尊重二字,混沙口的,走线的,来大东镇的,百人中挑不出一人素质高,他们像是没进化成功的野兽,横沖直撞,只要自己高兴,在他们面前谈尊重女性,天方夜谭。
“我只告诉你,离她远点不会有错。”他松开她,提起一旁的药箱,打开后在里面挑挑拣拣找处理伤口的药。
那些亲眼所见的片段不期然闯入阮妤大脑中,不假思索地追问:“你呢?”
他从药箱中擡头,眉心微皱,等待她下文。
“你来大东镇也和他们一样吗?”阮妤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垂眸盯着自己膝盖,缓了会儿把话说完整,“赚了钱的男人总要花出去。”
沈确眼眸微眯,她好奇又忍不住偷瞄的眼神着实叫他心情不错,起了逗弄的心思,手上动作不停却认真回话:“我也是男人,你觉得呢?”
阮妤心下一沉,他这算是间接承认自己和那些男人一样,找过发洩欲望的女人,把钱花在让自己快活的事上,诚如他所说,他也是男人,和那些人又有什麽区别。
只是心里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沈确不是这样的人。
可那微弱的声音在听到他反问后,消失不见了。
又有一道声音在不停重複: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沈确把需要的药拿出来平放在床上,取出一根棉棒喷上碘附準备为她先消毒,“过来。”
“我自己可以!”察觉自己情绪有点过激,阮妤愣了一秒,避开他打量的目光,伸手去接棉棒,“给我就行,不劳烦你。”
他倒是有閑情逸致,棉棒高高举起避开她的手,神色如常,话中藏着调侃:“你激动什麽?”
“没有,”她极力否认,“男女授受不亲不行吗?”
“行,”沈确把棉棒递给她,在她接手后,迅速握住她手腕把人往身前一拉,微微侧脸,将受伤的唇角露给她看,“先帮我消毒。”
手腕上的力道不容忽视,阮妤挣扎无果,说话卷着气:“你这点伤有我严重吗?”
“我看你既有精力生气,又有精力脑补,还有精力闹腾,怎麽看也不像受伤严重的样子。”沈确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圈,“妹妹,有点良心,我为你刚打过一架。”
那场较量让她重新审视面前的男人,她可以说曾经他们熟悉,现在蒙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帘布,看得见人影晃动却看不清脸。
断了联系的几年,他们都在变,她的变化一眼可破,他的身上仿佛度了一层纱,言行举止神秘危险。阮妤还记得那伙人中提到“沙口”,嚷嚷着和人拼命的那人顿时蔫了,不帮忙也不沖在前头叫嚣了,沈确是沙口的人吗?
她心思想得多,视线微微偏移,沾碘附的棉棒从他受伤的唇角慢慢移到下颚,后知后觉:“对不起……”
阮妤找来干净的棉棒擦拭,这次倒是专注了,无意瞥他一眼,四目相对,她先挪开目光:“擦干净了。”
沈确低头整理自己衣服,进来后一直没注意屋子陈设,仅有一张床,不像是外面街市买来的标準床,一米五不到,两个人睡怕是会挤,“待在这儿,我去让人多拿张床。”
“我一个人在这儿?”阮妤下意识地话致自己陷入尴尬中,低头看向别处,“我的意思是……你叫刚才那位老板帮你解决不就好了。”
他也看向别处,眸底隐匿无声笑意,再回头看她时,眉目清冷,对她说的话不甚在意:“没联系方式。”
他临走前指了指药箱:“记得处理。”
房门轻轻关上,雷厉风行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阮妤把他翻找出来的药拿在手里,拧开白色药盖把药挤上棉棒,才挤出三分之一的量,有点心烦意乱地放下,长叹:他刚才什麽意思?
带她进来后,二话不说……吻了她。
代表什麽?
生气她和裴霁关系不明?
肯定不是,他不是说自己也是男人,赚点钱都花出去了,他们分开这麽久,沈确身边不可能没有异性,那段感情或许他早已忘却,抛在脑后。那天在赌场遇见的女人,长得漂亮,看他的眼神浓烈似上头的酒,说一句满心满眼都是他也不为过。
何况,他那张脸要是能安分就怪了。
阮妤低头重新挤出药膏,棉棒上厚重的黄褐色膏体味道很沖头,忍着怪味慢慢涂抹。
她结结实实挨了几拳头,后来房间里的女人突然沖出来,身上套着男人的衬衫,抄起一旁小马扎砸在老杨身上,她的出现打得几人猝不及防,里头就一个男人没动手,劝说他们停手免得闹出人命,轻描淡写几句话拉不住沖动的牛。
男人出拳更狠,一拳头砸下来断根骨头不是没可能,可能看她们是女人,拳头落在身上疼是必然,但没断骨。他们存心慢慢折磨,落下几拳后便没再动手,只是拽住她们头发,强迫她们擡头听他们一人一句放出的狠话,内容无非是低头道歉就饶了她们之类的台阶话。
哪知她们两人性子一个比一个倔,给了台阶偏偏不下,这才又惹怒了他们,幸而沈确出现,否则她们接下来就不只是挨拳头了。
沈确说她那点小聪明在大东镇不够用,这话难听了点却是事实。
当下处境危险,她硬碰硬肯定吃亏,那伙人一看就是吃硬饭的货色,喜欢人顺着毛来,她也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怎麽了,平日为人处世还算冷静,遇事也不是慌乱不知所云的性子,今天真是活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