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哥,别说了!”丁志恒急得额头冒冷汗,一边制止杨光杰继续口出狂言,一边讨好地对沈确笑,“确哥,您不常过来,他们不认识您,我来和t他们解释,您别生气,稍等稍等。”
丁志恒是人精,能把大东镇盘活的人没点眼力见是坐不到现在位置的,能让他低眉顺眼,又是鞠躬又是弯腰道歉解释的人那更少了。其二察觉苗头不对,偷偷靠近其一提醒,“不太对,这人来头怕是有点大。”
场面冷静下来,连同其一的脑子一并静却,他也看出不对来,低声商讨:“真出事往杨光杰身上推,咱们别牵扯上。”
“我看难,其三先动手老杨才跟着上手的,要是问谁先动手的咱们怎麽说?”其二舔了下干裂的唇,“而且这人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其一惊讶侧目:“真假?你好好想想,要真是道上混的,哥几个儿赶紧撤。”
“完了!”其二零零碎碎的记忆莫名就拼成了一幅完整的照片,“混沙口的人!”
其一身形一晃,手肘撑在其二身上,声线带着颤:“你……你是不是记错了?”
越盯着那人看,其二心里的答案越肯定,他抿紧唇不再解释,因为那人正迈步走向他们所有人。
丁志恒瞧着他要去的方向,沖过来推开挡路的几人:“确哥,你要是想要女人跟兄弟说一声,兄弟保準给你找更漂亮的。”
“不用,”沈确走到阮妤面前缓缓蹲下,平视时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就她了。”
当面撬人,杨光杰不爽了,都是道上混得先来后到这点规矩得守着吧?何况他名声还行,混的早在一衆人里话语权也高,其一二三,这三兄弟对他毕恭毕敬,这沖进来的小子看上去年纪轻轻,血气方刚没处使,都敢到他面前叫嚣了。
白送到面前表现的机会,其三当然得抓住,杨光杰不说话,身为兄弟他得站出来主持公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就敢过来抢人?”
跟沈确一同过来的男人看了半天热闹,适时开口:“老丁,你这儿如今真是热闹,什麽臭鱼烂虾都来了。”
完犊子,这就是生气了。
丁志恒腆着脸解释:“崔哥,大水沖了龙王庙咱们都是一家人……”
沈确将身上的衣服披在阮妤身上,摁住她想要脱给身旁女人的手,眉目阴冷,眼神警告。
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阮妤知道他一定有处理方式,既然不在衆人面前透露认识的关系,说明沈确不希望别人知道,至于为何,或许他会告诉她答案,又或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折了他的面子,不想和她有过多牵扯。
怀里的女人还在发抖,气息微弱,手脚冰凉,状况很不好。阮妤将外套拽了拽,帮她遮住o露在外的肌肤,搓搓她的手,小声说:“我们会没事的,他会带我们走。”
女人颤抖的频率好似慢了点,只是手脚冰凉状况依旧,她擡眸盯着阮妤,过了会儿展开阮妤手心,哆哆嗦嗦用手指划下一笔又一笔。
是“救”字。
阮妤朝她轻轻点头。
女人指了指喉咙,接着焦急摆手,发出嘶哑难听的“呃、呃”声。
“你不能说话了?”
女人用力点头。
一阵恶寒爬上头顶,阮妤整个头皮全麻,她能听见说明不是先天性的聋哑人,她着急解释,说明她遭遇了一些事才导致说不出来话。
女人接着在手心写出一个“走”字。
阮妤盯着她,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说若能救请救救她,若不能救下她能走一个是一个。
其实阮妤也不知道后续等待她的会是什麽,能不能平安无事度过,能不能真的救下她,都是问号,但心底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强调:他在,不会有事。
绝望之时一句简短的承诺,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给人带去希望。女人盯着她的眼神好像看见了最有希望的救命稻草,所以才会从房间里沖出来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她。
被人寄予厚望,阮妤不忍见她眼中燃起的希望火苗就此熄灭,明明前路未知,她还是选择了承诺,“我会带你走。”
说完这话,她缓缓转头盯着沈确走到人群中的背影,莫名坚定。
事情还没解决,杨光杰等人脑门子火还冒着,他们意思明确,沈确必须态度诚恳给他们道个歉否则这事就没完。
“一家人?”沈确笑听到了天大笑话,低沉笑声拂过每人心头,跟他们来了一场瞬间变脸,目光森冷紧盯杨光杰,“凭你也算道上混?”
“他妈的,我看你小子是找死!”其□□应比点名的当事人还大,愣头青似的沖过来上拳头,一拳挥过去,扑了个空,人往前直踉跄。
其二接收到其一眼神提醒,在其三準备再去为人出头时,快一步抓住他把人死死摁住拖到他们身旁,“老实点!他是混沙口的,你不怕死别连累我们!”
一句沙口足以钉死其三所有心思,鞋底沾了胶水似的脚迈不开了,愣头青化身乖乖狗杵在原地,“沙……沙口?”
道上混的若连沙口都不知道那只能说平日里接触的人都是小打小闹。沙口非地名而是概括的黑话,意思经手的活都是刀尖舔血的命钱,光有脑子不行手上还得有功夫,属于开张吃三年,道上混了点名头的人都想接触沙口生意,挣得多还能认识大佬们,往后人脉也打开了。
只要在道上混的就没人敢招惹沙口的人,真就是暗着来,有的是人愿意效命,分分钟给你解决。
排头兵不动了,杨光杰身为当事人得表个态,是继续硬刚还是放软话大伙儿都看着,这点面子他不能丢,当下啐一口,抄起地上劈柴的斧头直接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