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大步上前,面容阴冷地质问道:“那个丫头在哪?”
迎着他狠戾的眼神,康妈妈心头一窒,慌乱地往身后看去,却没有看到盼儿的身影。
“她刚才还在这里的……”意识到事情不对,康妈妈吓得六神无主。
“一定是她和夫人事先串通好了,刻意放了这把火,又趁乱逃走的!”首领心中很快就有了头绪,只见他猝然抬眸,冲着屋里的一众暗卫大喊道:“她们一定还没走远,咱们快去追……”
临走前,他对康妈妈说道:“你快带飞岫去那丫头家里,想办法先控制住她爹娘。”
“好,我这就去……”康妈妈哆哆嗦嗦地应了下来,脚步慌乱地带着飞岫朝城东而去。
一路上她惊骇得连路都走不稳,好不容易才来到盼儿的家中,却绝望地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她当即就吓得跌坐在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完了!
世子对夫人的偏爱和执着她全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一旦世子脱罪回来,发现是她引狼入室弄丢了夫人,那么她就必死无疑。
她年纪大了,本不该怕死,可她一家十几口人都会因此受到牵连。她最小的孙子还在襁褓之中,想到此处她悲从中来,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另一头,仓惶而逃的谢凝知道以自己的体力难以逃过暗卫的追捕,便趁着夜色翻过墙头,藏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追捕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提心吊胆地蹲在树枝上,连呼吸都刻意放柔,生怕被人发现踪迹。
幸好暗卫们急着追她,并未留意到院墙边的那一棵大树,也就没有发现藏匿其间的谢凝。
等暗卫们走远后,谢凝才终于长舒一口气,正寻思着该逃往哪里,树下忽然传来一道严厉的质问。
“谁躲在树上?”
谢凝刚刚松懈下来,就被这一声质问吓了一跳,惊愕之下她身子一歪,就这么从树上落了下来。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反而落入了温暖的臂弯里。
“你是谁?”
就在她惊吓未定不敢睁眼的时候,头顶再次传来一声冷厉的质询。她颤抖着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双幽暗深沉的眼眸。
谢凝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仓惶地望着他。
男子沉默不语地将她放了下来,待她站稳后,正要继续追问,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谢凝像是受到了惊吓,慌乱无措地望着男子,眼底满是悲悯的哀求。
男子眸光一闪,正要起身去应门时,谢凝慌张地扯住了他的袖口。
如水般的翦眸里流淌着深切的惶恐和祈求,男子却沉默地拂开了她的手,神色莫辨地朝门外走去。
楚王
沉重的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谢凝紧张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仓惶地望着那男子的背影,一双t手渐渐握成了拳头,想着好不容易才逃出牢笼,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再跟他们回去。
“方才可有一名女子逃入你家中?”门外的暗卫首领语气不善地质问着,却在看清应门之人的相貌后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楚……楚王……”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不起眼的院落遇见身份显赫的楚王,当即就惊得结巴起来。
“你,是何人?”一身明黄色锦袍的楚王语气不顺地质问着,和先前面对谢凝时的俐落判若两人。
“属下是永昌侯世子的人,因家中罪奴逃脱,特地带人追捕。不知殿下在此,若有惊扰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暗卫首领卑微求饶时,楚王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不知者,无,无罪。”
知道楚王患有口吃之症,暗卫首领也不敢与他多做交谈,可一想到逃脱的夫人,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若殿下见过那名罪奴,还请告知属下。”
“不曾,见过。”楚王结结巴巴地回答着,面上已经现出了一抹倦色。
暗卫首领沉默了片刻,随后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既然如此,属下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大门很快就被关上了,应付完暗卫首领的楚王步履从容地走向谢凝。瞧见她惊惶未定的神色后,眸光一紧,语气低沉地问道:“你就是那个罪奴?”
谢凝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哽咽地说道:“求殿下饶命……”
她没有回答楚王的话,既是为了遮掩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为了自我保全。
楚王既然没有把她交出去,那就一定可以护她周全。
面对谢凝的哀求,楚王缓缓蹲下身子,语气平淡地问道:“你犯了什么错,他们为何要漏夜追捕你?”
谢凝眼波一转,呜咽着答道:“我本是别院的一名奴婢,数月前回家探亲时不幸被歹人所辱,后来还有了身孕,主子嫌我辱没名声,便想暗中杀了我。万不得已之下我才放了一把火,趁乱逃了出来。蝼蚁尚且偷生,我虽是卑贱之躯,却也不想枉死,求殿下垂怜,给我一条生路……”
听着她如泣如诉的回答,楚王的眼中生出了一丝动容。沉默了片刻后,他蓦然起身,语气低沉地说道:“你先起来吧。”
谢凝心头一松,感恩戴德地站起身来,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感激的话,就听楚王冷淡地说道:“你暂且先留在此处,等我查清了你的身份再行处置。”
“谢殿下开恩。”得到宽恕的谢凝感激地朝楚王拜了拜,高悬的心这才落了地。
“承德……”随着楚王的一声呼唤,在廊下站了许久的一个宫人这才缓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