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敢,他要杀了他们!
江宴发疯似地踹起门,剧烈的响动,惊到了准备去隔壁的伙计,他们打开门锁,正要看看里面怎么回事,躲在门后的江宴,拿割血的匕首扎在其中一个腿上,接着在那人惨叫声中,跑了出去。
他没第一时间去隔壁找哥哥,而是趁着黑夜躲了起来,在众人寻他时,放了把火。
夜间风大,火势很快变大,已燎原之势燃烧起来。
在众人忙着救火时,江宴奔回江叶草所在的房间,拖背着冰凉的、仿佛变成尸体一般的哥哥,离开了圣心堂。
他甚至不敢去探哥哥的鼻息。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
*
这个冬天格外难熬。
很快郎中带人追了来,药铺没了还能再建,能取血的活宝贝可不能丢。
江宴拖着江叶草,逃窜中,最后来到了一座寺庙。
这原是座大寺庙,里面供奉了诸佛,瘟疫没来前,这寺庙香火很是旺盛,香客都道许愿很灵。
如今,只有稀稀拉拉几根香火。
江宴不敢生火,怕引来郎中,他孤零零趴在江叶草身上,试图让哥哥温暖一点。
可是,江叶草的身体越来越冷。
江叶草身上的伤口,即便被江宴用布和草药包扎着,依旧腐烂了。
除了腐烂的味道,江宴还嗅到了哥哥身上,死亡的气息。
前所未有的恐惧,充斥在江宴黑润无措的眼珠里,他生了火,用温热的火光让江叶草身体回暖,可依旧是彻骨的寒。
江宴走投无路地望向高大庄严的佛像。
天亮之前,他跪遍庙里所有佛像,磕了无数的头,用最虔诚的姿态祈求神佛显灵,救救他哥哥,他愿意替哥哥承担所有的苦难。
他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把哥哥还给他。
江宴磕到额头破了皮,磕到庙内每个佛像脚下,都留有他的血。
直到黎明——
枯枝燃烧的火光熄灭,江宴麻木地抱着江叶草凉透的尸体,小脸在哥哥手掌轻蹭了蹭。
他低着头,眼里的怨憎,染红了双目。
找到江宴的郎中,又气又怒,带人上前就要将小孩抓走。
江宴抬头,露出那张扭曲狰狞的小脸。
江宴的虔诚谦卑,没有得到神灵任何回应,滔天的怨憎,倒是为了他唤来了一个邪魔。
邪魔将郎中等人,如蝼蚁一般烧的神魂俱灭,然后给他一朵黑色的山茶花。
“你若吃下这个,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别说一朵花,就是世间最恶最臭的尸体,江宴都能吃下去。
他从邪魔手里接过,吃下了山茶花。
没多久,五脏六腑疼的厉害,好似融化了,江宴疼的浑身冒冷汗,几近昏厥,那张小脸却是狂喜。
江叶草的身体重新有了温度。
江宴像是寒冬腊月,冻坏了,费尽所有力气终于找到一簇火的小狼崽,欢喜的凑到了哥哥怀里。
没多久,江叶草昏沉沉醒来,朦朦胧胧,看到双黑亮亮的眼睛。
他习惯性地伸手把弟弟搂住,发现小身躯在微微颤抖。
“阿宴,你怎么了。”江叶草嗓音虚弱至极。
江宴脏腑疼的厉害,心脏像被砸开一条口子,那朵黑色的山茶花,在他心口扎了根。
邪魔已经走了,他不想让哥哥担心,浅浅吸了口气,忍着疼轻声道:
“有点冷,哥哥抱抱我吧。。。。。。”
冬天太冷了,只有在哥哥身边,他才觉得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