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银子就安静点,给你们就不错了。”大夫不耐烦道。
江宴不敢惹怒唯一的希望,在药铺众人同样不耐和冷漠的视线中,安静将哥哥移到角落,他背对着,用小身体挡着那些嫌恶的视线,不让落在哥哥身上。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
江叶草身体不再烫热,而是和外面雪一样的冰凉,他气息更弱了,气若游丝。
江宴慌了,他穿过人群,在呵斥和咒骂声中,小身体拼命挤到了前列。
“大夫!哥哥的伤真的很严重,你先。。。。。。”
“烦不烦!”郎中陡然厉喝,昨夜本是随口一说,还真当这是善堂了。
“这里每天都在死人,医药紧缺,瘟疫才是大事,你们这点病痛算什么,别死皮赖脸的,现在带着你哥哥滚出去!”
江宴被这劈头怒喝,吼的呆愣在原地。
人群中,不知谁把他往后使劲拽了下,江宴猛地踉跄,接着许多手伸来,有的抓他头发,有的抓他布满勒痕的肩膀,把他往后不住推去。
江宴咬着牙,耍赖皮似的挣扎着不肯走,却被越推越远。
最后,他和哥哥被丢出了药铺。
拴着干草的木板砸来,这次,他把浑身冰凉的哥哥护着,终于没让哥哥挨疼了。
可是,哥哥大概也感觉不疼了。
江宴伸出狼狈的小手,握了握江叶草的手掌,没有记忆中的温暖了,在逐渐冷去。
江宴咬了咬唇,看着圣心堂的牌匾,又看了看里面为瘟疫而来的人群。
他又冲了进去,这次,他没有被赶出来。
药堂后院,那郎中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你的血,真能治好瘟疫。”
江宴使劲点头,挽起袖子,露出布满青紫擦伤的小胳膊。
“我给你取血,你给我哥哥看病。”
哥哥说过,绝对不能暴露,但江宴别无他法了。
只要能救哥哥,怎么都可以。
郎中没说话,只让人把江叶草抬到了后院一间屋子,随后取血离去。
半柱香后,郎中欣喜若狂
地看着重疫之人回光返照,他赶回后院,“你当真没说谎。”
有了这小孩的血,他要成名震天下,成为神医了!!
郎中用刀在江宴手臂,狠狠割了几下,一手拿碗,贪婪地看着滴滴答答不住淌下的鲜血。
江宴皱着小眉头,没有吭一声。
他忍着疼,直到郎中接了大半碗,惨白的唇才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我哥哥呢,怎么样了。”
“放心吧,在好转了,”郎中道,“只要你听话,你哥哥不会有事。”
江宴微松口气,他被单独关在了房间里,哥哥在隔壁。
他虽不愿跟哥哥分开,但不敢惹怒郎中这根救命稻草。
那郎中一个时辰,取了三次血。
最后一次,江宴小脸没有半点血色,视线模糊,晕了过去,郎中给他喂了一颗药丸,他才恢复意识。
哥哥怎样了。
江宴小脸贴着冰冷的墙面,试图离隔壁房里的哥哥近点。
直到深夜,江宴听到外面闹哄哄的——
都是听闻此处有能治瘟疫的圣心水,带上千金前来购买的访客。
圣心堂门槛都快被踏破了,里面的伙计,一个比一个欢喜,几个知晓内情的伙计,走过江宴所在的房间,低声交谈着。
江宴无意听到些奇怪的话,最后耳朵贴着门框上,听到恶魔般的话。
“他们是兄弟,那隔壁没救了的哥哥,他的血是不是也能治。”
“管他呢,试试呗,”
江宴微微睁大眼,没有血色的小脸变得呆滞,像是被东西重重砸了下脑袋,整个人如置冰窖。
没救了,什么意思。
他们要用那锋利的刀,割哥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