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阅严肃道:“吾妻甚美,不仅有貌,且还有才华,只怕整个宜州都寻不出几位来。”
沈映蓉戳他的脑门,只觉得奇怪,“是不是吃醉酒了,尽说些奇怪的话语。”
吴阅摇头道:“我没吃酒。”顿了顿,试探道,“我打算设宴。”
沈映蓉:“???”
吴阅:“你看我们夫妻二人在清溪潭得萧同晖款待,后来萧四郎也设宴请我们,总不能一直让别人破费。
“我想了想,什么时候设宴请云朝夫妇和萧家的子弟,算是还情,惠娘以为如何?”
说完这话,他目不转睛盯着沈映蓉,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抓到蛛丝马迹。
遗憾的是沈映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道:“郎君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吴阅压下心中的窥探,问道:“如此说来,惠娘是没有异议的?”
沈映蓉:“郎君在外走动,客往人情之事我自不会插手。”
吴阅沉默了阵儿,才道:“那就这么定了,让我想想设宴场所。”
沈映蓉点头,有些口渴,起身去倒水喝。
吴阅盯着她的背影,心中一番盘算,他打算试探萧煜,就用自己的妻子去试探。
而背对着他的沈映蓉心中有些不快。
上次在萧府,萧煜借甄氏的名义私下里寻她见面,藏着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如今吴阅要设宴请他,她又要如何才能避嫌躲过去呢?
这是一道难题。
夫妻二人各怀心思,头一次默契地选择了隐瞒对方。
宴请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在五月二十五,东味居。
东味居的名气并没有春晖园大,只是一个民宅院子,主营私房菜。
夫妻二人曾去过几次,都觉得那里的菜品上佳,再加之私密性好,环境也小有情致,体验还算不错。
吴阅亲自写请帖,沈映蓉则负责与东味居那边订宴席制订菜品等事宜。
当吴家的请帖送至萧府时,萧煜颇为欢喜,反复地看了好几遍。
自那日荒唐爬吴家墙头失败后,他规矩老实不少。
那女郎养在后宅,甚少独行,他极难寻到机会与她相处,如t今吴家宴请,他自是欢天喜地。
待到五月二十五那天,沈映蓉有心回避,撒谎说自己要来癸水肚腹隐痛,极不舒服,想让吴阅独自主持这场宴请。
吴阅忙关切问道:“惠娘要不要用药缓解疼痛?”
沈映蓉捂住小腹道:“想来卧床能缓解一些。”
吴阅自责道:“这阵子我光忙着差事,对你甚少过问,真是该死。”
“郎君无需自责,我每每要来癸水前都会隐痛,只需卧床就好。”
“唉,惠娘若不去,我只怕会应付得手忙脚乱,你是知道我的,没有你这个当家主母在场,我多半会出岔子。”
沈映蓉沉默。
吴阅露出为难的表情,卖乖讨好道:“惠娘可否多忍忍,你若实在难受,坐在那儿都行,我只要有你在场,心里头就会踏实许多。”
沈映蓉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夫妻你装我演,吴阅一门心思想把她哄过去,甚没出息道:“你看我都被你惯养成废物了,家中离不开你,外头也离不开。”
沈映蓉被这话气笑了,嗔怪道:“我又不是你阿娘。”
吴阅讨好道:“你是我吴致远的主心骨,不仅是贤妻,还亦师亦友。”
他好一番劝哄,最终沈映蓉架不住他死缠烂打,只得应承下来。
夫妻乘坐骡马车去东味居,它就在隔壁坊,离得不远。
路上两人心情复杂,吴阅既害怕萧煜对妻子生出心思,又隐隐藏着期待,因为只要萧煜有非分之想,则意味着他有筹码走萧家的门路。
同时也矛盾害怕,倘若萧煜有不轨心思,那吴家是护不住沈映蓉的。
那般强势的权贵之家,只怕宜州刺史来了,都得许几分颜面。
若说对方是个要脸的还好,偏偏是个无耻纨绔,能干出聚众招妓闹出人命的东西,能有几分好心肠?
旁边的沈映蓉同样矛盾,她不想跟萧煜有任何接触,给对方可乘之机,但又架不住丈夫的依靠。
更要命的是,她不敢坦白萧煜对她的异心,一来对方没有实质性的举动,二来会破坏夫妻感情生出嫌隙。
再三思虑之下,便把这份不安隐藏下来。
二人前脚抵达东味居,后脚冯云朝夫妇便来了,双方寒暄,气氛热络。
东味居是一所两进院子,闹中取静,里头的景观布局别有情趣。
他家有个规矩,每次接待都只接待一家主客,特别注重宾客们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