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周霖脸上竟带着浅浅的笑容,“当年父亲不是也放弃了在国外如日中天的事业,追随您回了兰顿吗?你们伉俪情深,令我从小就很是钦慕,我也一直向往自己能够为深爱的人奉献……”
谢周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谢汝云将《newtis》丢在小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谢周霖下意识膝盖挪动了一下,但是他没动。他维持着自己的微笑,就那样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汝云终于收敛起笑容。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黑色的头发似乎随时像浓墨一般要将她的脸吞噬。
季殊从没在电视上见过这个样子的谢汝云,她即使在当首相和政界大臣们据理力争时脸色也没有这么难看过,浑身的气势劈头盖脸地朝前碾压下来。
她被在背后的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谢周霖悄悄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安抚似的握了握她的手。
“你知道我给你安排的人生规划。成年之后我需要你逐步从政,你会进入议会,然后慢慢一步步走到我的位置,我会教你接手我的权力。”谢汝云看着她的儿子说道,“你忘记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谢周霖t很快地笑了下,他没有胆怯,说道:“我知道。只是等我和季殊读完书回来依旧可以继续您的规划,不是吗?是您担忧的太多了,留学能开阔我的视野,更别提是那种顶尖的学校。”
谢汝云当然了解她的儿子。她清楚对方一旦出去,再回来的可能性便只有50。
只是她蓦地对季殊产生了十分的好奇。
原本谢周霖只是因为怜悯而接近她,但如今看来,那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怜悯。他早已深深陷入其中,浑然不顾一切也要追随她的步伐,哪怕离开自己的国家。
就像当年的周景明一般。
她那时只是去海外考察,他初见便陷入情网,奋不顾身、放弃自己多年的事业也要追随她离开。
二人的情深不寿的婚姻是业界的传奇佳话,谢汝云也凭借这段令所有人称羡的婚姻赢了一大波选票支持,谢周霖从小更是浸泡在父亲对母亲深厚的爱意中长大。
但爱中只有一个人付出是不行的。
随着年岁渐长,这段爱情终究出现了破裂的征兆。但谢汝云很忙,她没时间吵架、安抚、澄清或者是昭示天下,她只会冷处理。
二人见面次数越来越屈指可数,周景明被聘为首都音乐大学教授后便干脆住在了学校里,回家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
这段婚姻实则金玉其外,而内里空空如也。
但谢周霖似乎依旧沉浸在幼年父母恩爱童话的执念之中。
不知不觉,他就要走上他父亲走过的路。
谢汝云忽然难掩疲惫。
她清楚那最后的结局。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喝空了茶,最后只说:“你们好好想想吧。”便离开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