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以后也未必还能见面,只要你不尴尬就成。”到底是学生,最怕担上人情落得个攀附权贵的名声,这会儿听见谢之临这么说他稍稍放松,“说起来你那个兼职还去吗?我记得那个好像是咱学校的谁给你介绍的吧,要我说你还是换一个,虽然是个男生,但现在这个社会哪管男男女女,是吧?哎哟…说曹操,曹操到。”
说着一个人停在了谢之临身边,手里拎着啃了半截的玉米,另一手端着只剩才汤的餐盘,听话笑道:“哎呦说我坏话呢?”他学着对方的语气,转而问谢之临,“怎么着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来人正是给谢之临介绍工作的学长,姓郑。
谢之临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当初他去酒吧兼职,就是托着那个被解雇的经理的关系,虽说在于腾的事情上那经理有份,可现在面对当事人谢之临还是有些尴尬,也因为这份尴尬,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对方的话。
郑学长似乎也没在乎这个,原本想捏捏谢之临的肩膀,可双手都挺忙,最后只能耸耸肩无奈道:“小谢,你的那件事——”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谢之临身子一僵,宿舍老大疑惑地看过来,郑学长说:“别往心里去,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不过话说回来,这么看那地儿也还算靠谱,之前我还有点犹豫,现在倒是放心了。”
他说的大方,一点都没有矫情的样子,反而让谢之临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这会儿外面的雪还不见小,郑学长下午还有课,说完话就走了。其他室友陆陆续续回来,谢之临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郑学长虽然没跟他翻账,可那话还是像一根带着细尖的钩子,将他藏在壳子里装死的记忆生拖硬拽出来,提醒谢之临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得打工,得赚钱。
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后谢之临就又去了酒吧,面对他本该有的人生。
虽说上次的事情谢之临是个妥妥的受害者,可那天事情闹得不太好看,他不知道给酒吧带来了多少影响,也不确定酒吧是不是还会要他。酒吧并非离不开谢之临,但是谢之临需要这份工作。
进去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结果手还没来得及搭在门上,门先一步被人推开,是段东恒。
“之临?哟,身体好了?来来快进来,别站在外面出冷风。”段东恒看样子是要出门,推门便要走。
“段总。”谢之临突然出声。
“嗯?怎么?”段东恒疑惑地看过来。
“我……”
谢之临一脸纠结不知如何开口,段东恒反应很快,“哦哦”两声,看了眼手表后又走了回来,“你有话跟我说是吧,走,去我办公室。”
酒吧这会儿还没对外营业,时间尚早,谢之临从段东恒办公室出来时,服务生还在打扫场子,台子上驻场练习着今天唱的歌,一贯多热闹的场所带着点说不出的冷清。
他怀里揣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是段东恒硬塞进他怀里的。
谢之临找段东恒不是谈这个,但是段东恒很赶时间的样子,没跟他说几句就接了好几通电话。
临走时谢之临想偷偷将信封塞沙发缝里,被段东恒抓个正着,他说:“你别急着拒绝,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就等你来再跟你,你别多想,按照正常流程医药费和赔偿金都是要给的,这是我们这的规矩,若是到你这坏了规矩以后谁还敢给我干活?”
段东恒见他不吭声,叹了口气:“今儿让我托个大,多说几句。这社会没背景没钱,想靠自己出人头地真的太难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儿着急做事情证明自己,也知道你们都有颗上进的心,自尊比命还重要,你也别嫌哥啰嗦,咱跟边榆那些富二代可不一样。”
谢之临沉默片刻后,道:“我明白段总的意思。之前的事情我没打算在追究,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没能力跟人硬碰硬。”
段东恒拍拍谢之临的肩膀:“我知道这事你委屈,亏得当时边榆在。如今算是将事情压下来,以后我也会留意酒吧内的各项问题,避免再发生这种事,但是于总……”
“我不会多说,段总您放心。”
段东恒话音颇为无奈:“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也是过来人。我不是让你放下,而是想让你暂时放置,强大自己,直到自己足够跟他们抗衡了,再一并算这些账,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之临点头:“谢谢段总。”
段东恒这是才想起来谢之临好像有话要说:“对了,你刚刚找我是有什么事?”
既然没有开除的意思,谢之临也没什么可说的,跟着站起来真诚地道谢:“就是谢谢段总。”
谢之临怀揣着信封心里没有半点轻松,虽然段东恒说这是这里的规矩,可谢之临也明白这规矩里也包含着边榆的面子。
他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回这个“面子”,想想还是决定将这钱先锁柜子里。段东恒今天看起来很忙,可能还没看见边榆订婚的消息才给了这么厚的“补偿”。
员工区的入口在舞台侧边,连着一个走廊,谢之临心事重重,低头走路没注意跟前何时多了个人。
那人故意站在谢之临正前方,眼看着谢之临撞了上去,还不等谢之临反应立刻捂着胸口哀嚎道:“你这人怎么不看路?!瞎吗——哟我当时谁呢,这不是边少稀罕的那个小玩意?曲淮?曲淮你看我碰见谁了?”
身后脚步声近,几个公子哥簇拥着到了谢之临面前,那个叫曲淮的打量着走到谢之临跟前,眯眼摸着下巴沉吟道:“就边榆的小心肝?哦不对,现在已经成为过去式了,边少爷现在正忙着讨好苏家,卖了屁股又卖身,我们可学不来,不过这模样——”他说着就要去摸谢之临的脸,被谢之临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