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神色淡淡的,不管沈昭蒙面上难堪的神色,坚持说要搬出去,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沈昭蒙见他如此认真,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萧俪如今已然成器,他奈何不得,再分府别住,他的手就伸不到她后院去,从此就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们本就积怨已深,她是不敢对他这个继父如何,可他的两个女儿还小,日后是要仰仗萧俪的啊!
沈昭蒙心中着急。
柳修筠慢条斯理的用勺子喝着碗中的白粥,余光看着往日都高高在上的两人较劲。沈昭蒙有所顾忌,不想和沈荣撕破脸,柔声劝了好几遭,想要打消沈荣的念头。
可是沈荣始终神色梳理冷淡,沈昭蒙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场闹剧收场,这顿早膳也用完了,沈昭蒙单独留了沈荣说话,将他们二人打发走了。
柳修筠带着赵怜儿出了院子,就听身后传来白书白的声音,“刘侧君留步。”
柳修筠回头望去,白书白快步朝他走来,站定之后朝他行了个常礼:“今日,多谢你了。”
他虽没说何事,但是二人都是心照不宣。
柳修筠将人扶起来,温声道:“不必客气,同样是那样过来的,我怎能不知你的难处呢。”
白书白一直觉得柳修筠的样貌气度,不像是传言中那种低贱出身,为了讨女人喜欢就狐媚放荡的那种人。
他们二人同为这后院里最底层的两个人,都是那场风波的受害者,他见过他最为窘迫的时候。然而那场磋磨不但没有催折他的傲骨,反而如一场东风助他翻身,如今他一飞冲天,底层的人只他一个了
白书白压下心中的苦涩,他看得出来,柳修筠是个良shan之人。
他点点头,望着柳修筠漂亮的面庞,轻声道:“还没恭喜你晋位之喜呢。”他抬手从身后的彩环手中拿过一本书,双手递到柳修筠面前,“这是我珍藏的一本棋谱,还望柳哥哥不要嫌弃。”
眉目如画,唇瓣如花,这就是他妻主最为喜欢的男子,白书白的目光落在柳修筠面上,直到柳修筠接过了棋谱,他才将眼神移开。
“多谢,那我就收下了。”柳修筠将棋谱递给身旁的赵怜儿才向白书白道别。
白书白目送着柳修筠离去,他的背影和那日在刑凳上的模样重合,这样婀娜多姿的一个人,和自己这幅模样可谓云泥之别。
萧俪既然喜欢柳修筠这种娇柔多姿的男子,为何那日看向他的目光会有一瞬间的惊艳。
柳修筠本来好好的心情,被白书白突如其来的一句‘哥哥’给搅乱了。柳修筠也不知道自己的妒性为何这么重,明明知道萧俪是不喜欢他,他不过是后院里面挂名之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得萧俪青眼。
可当他唤出那一声‘哥哥’的时候,他就是堵得慌。
回到鹣鲽苑的时候那口气都没顺下来,赵怜儿跟着他时间久了,一看他那面色就知道又开始拈酸吃醋了。
大夫在内室给柳修筠诊脉,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柳修筠将他也打发走了。他乘着这个空挡,赶紧将白书白所赠的棋谱拿到外间,在书架上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放好。
这样一来,柳修筠眼不见心不烦。
柳修筠瞧着大夫撤了手,他也将放在诊包上的手收了回来,
诊完脉,李大夫面色如常的收拾动心,柳修筠悬着的心稍稍安定,轻声问道:“李大夫看我这脉象如何,比之前两次可有所进意?”
李大夫拱手答道:“您调理的得当,之前所说的二症都已缓解了太半,治疗湿气的方子可以停了,补肾气的方子还是要继续用着”
年纪轻轻的有些虚呢,李大夫在心里琢磨,照理说不应该啊,难不成是这位小萧大人后院的人太少,和这位侍君闹得太厉害的缘故?
“那何时才能有孕?”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柳修筠着急,问的也直白。
李大夫目光移到柳修筠面上,见他神色焦急,迟疑了片刻才道:“侍君如今的身子已调理妥当,只需要静待时机即可。”
“只是这怀喜一事,一看机缘另一个也和心情有关,您t脉象虚浮,可见平日心中思绪多。这多思和焦急都是不利于受孕,侍君您还是要放宽心绪才是。”
如何能不多思,连白书白一句‘哥哥’他都烦了一上午,萧俪公务一忙没归家,他一个人在床上就整夜的睡不着。
李大夫也听过不少流言,说这位小萧大人如今有了个外室新宠,加上大户人家后院庞杂,眼前的这位柳侍君还年轻,正是在意情爱的年纪,思绪定然数据放不开的。
他看着柳修筠皱了眉头没说话,从旁提议道:“侍君无事的时候可以去拜拜三清,一则出门看看山水可以疏解心情。二则将希望托付给神明,自身的压力便小了,如此一举两得。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宦人家,这都是常用的法子。”
柳修筠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高兴道:“多谢大夫提点,我一定照做。”
李大夫笑着回礼:“不敢当,不敢当,那老朽就先告退了。”
柳修筠唤来了赵怜儿,给了赏钱,又吩咐他将人好好送出去。
李大夫手中拿着沉甸甸的荷包,上次赏了二两,今日的这个更加沉手,怕是五两都不止。他满脸笑意的朝着柳修筠鞠躬道谢:“多谢,柳侍君赏赐。多谢柳侍君赏赐”
赵怜儿从旁捂着嘴笑道:“李大夫该改口了,我们家公子前几日已经晋为侧君啦。”
“噢,哎呀,是老朽无知,恭喜柳侧君了”李大夫拍头懊悔自己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