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妹,小智小智不见了,他去万鲜山找什么珍贵草药,其实哪有什么草药,不过是他外祖母给他编的故事,他却信以为真”苏橙语带哽咽,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
池予白从他只言片语中,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容愈发冷峻,他握住苏橙的手,一边快步走向江霁深的房间,一边柔声安慰:“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去万鲜山找小智,橙哥,不要自责。”
池予白不说还好,一说苏橙的眼圈都红了,他心中的愧疚都快将他给淹没。
有人要暗鲨我!
江霁深面无表情地听完,眉宇间强压着一丝不耐烦,谩骂的话在触到苏橙担忧的眼眸时,最终咽下喉咙,他轻咳一声,走到苏橙跟前,抬手重重地揉了把他的头发,略微生涩地哄道:“别担心,我们一起去找小智。”
苏橙感激地望着江霁深,像小狗一样乖乖点头,江霁深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又薅了把苏橙柔软的头发。
池宴漠然地扫了圈众人,温和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浅笑:“对。”
池予白一言不发地牵起苏橙的手,拉着他就往农家乐外面走,声音闷闷的:“橙哥,咱们尽快出发吧!”
苏橙冲身后的两人挥挥手,就迈着小跑跟上池予白。
江霁深的脸色陡然间阴沉下来,目光如鹰隼般刺向池予白,恨不能眼神化作刀刃,把那个惹人厌的家伙戳出一个又一个血洞。
池宴轻蔑一笑,不等江霁深发怒,他就双手插兜,迈着闲适的步子跟上池予白和苏橙。
万鲜山果然是座荒山,树木遮天蔽日,野草都差不多半人高,苏橙艰难地扒拉开野草,试图开垦出一条前往山顶的小道。
池予白及时拉着他的后衣领:“橙哥,你看那是什么?”
苏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道极为隐秘、差点就被野草覆盖的小路,他兴奋地瞪圆灵动的狗狗眼:“白妹,你眼神真好!可是,有四条路诶,要不咱们一人走一条吧,反正都是上山的,最后咱们都会在顶峰相见!”
“不行!”江霁深第一个不同意,他凶狠地瞪了眼苏橙。
池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几条路,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只问了句不太相关的:“是不是已经有村民上山去找人了?”
池予白下意识看向苏橙,似乎也对这个问题格外上心。
苏橙虽然不太明白,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嗯,刚才在村头的时候,我就让小智妈妈回去通知全村的人,人多力量大,动员大家都来找小智!”
池宴松了口气,池予白也如释重负,但他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
江霁深勾住苏橙的肩膀,他的耐心即将告罄:“既然大家都上山了,那就没咱们的事儿了,依我看,还是回去吧。”
苏橙用力皱起眉头,望向江霁深的目光有些陌生,他知道老大冷酷无情,但亲眼所见,那又是不同的感受。
“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实话。”江霁深的周围萦绕着骇人的阴冷,苏橙焦急的神色逐渐冷却下来,他深深地望了江霁深一眼,就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径直往山上走去。
池予白追上苏橙,跟他说了几句话,就犹犹豫豫地走上另一条路。
池宴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睨了眼江霁深,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便转身朝另一条无人的道路上走去。
他说的是,江霁深,你可别作茧自缚。
江霁深的脸色黑如锅底,良久,他的嘴角才扯出一抹阴冷的笑。
作茧自缚么?呵呵。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下山,强行压下窜到心头的烦躁,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做下的每个决定,都是对的!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就连他自己,都绝不可以!
苏橙好说歹说才把池予白劝去另一条道路,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他实在走不动,靠在一棵大树边气喘吁吁地休息,汗水从额头大颗大颗滚落,他抬手随便抹了把,缓了缓,还是继续拖着两条颤巍巍的腿往上爬。
不能浪费时间!
小智每失踪一秒,受到的威胁就多一秒!
苏橙咬紧牙关,努力克服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感。
越往山上走,那条人为的小道上荒草越茂盛,旁边的大树高耸入云,密密的枝叶往下投下厚重的阴影,正值夕阳西下,山林中的光线一点一点黯淡,到最后,只余天边一抹光线。
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鸟叫,苏橙下意识左顾右盼,初时的忧心焦虑淡了些,不知名的恐惧却慢慢爬上心头,他像只警惕的小兽,仔细观察着周围陌生又森然的景物。
他不自觉间加快步子,像是强弩之末的回光返照,他铆足了劲儿地狂奔,路上险些被石头绊倒,但此时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眯着眼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双手拨开半人高的荒草,挥到最后,手臂都有些泛酸,苏橙一鼓作气直接冲到了山顶!
今夜无星也无月,但借着微光,眼前的景物都豁然清晰起来,一片宽阔平坦的山崖映入眼帘。
刚才山林中的闷热感都消失了,扑面而来一阵凉风,吹散了苏橙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恐惧,他环顾四周,确定这是万鲜山的山顶,他很快就激动起来,迅速在四周一寸寸地搜寻起来。
一边找,一边扬声叫“小智”,可都没有回声,苏橙生怕这孩子晕倒了,于是更加细致地搜索起来。
就是天公不作美,苏橙正打着手机的电筒扒草时,天边沉闷的轰隆声骤然响起,他惊得差点扑到地上,紧接着一道闪电劈开昏黑的夜幕,照亮了整个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