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从不亏待自己,跟着哪吒的时候,什么都要最好的,死命地薅以为她已不在乎身外之物的哪吒的羊毛。
当然,哪吒也不在乎就是了,乾坤袋里的宝贝都能当个破石头一样随便送。
要不是杨婵懒得拿,他还得真成为转手金光洞宝贝的二道贩子,让太乙死不瞑目。
这时,杨婵瞅着端上来的山珍海味,眼睛亮晶晶的,在哪吒调侃声里,夹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哪吒“噗”地一声,终于没憋住,别过头,偷偷说:“真是个饭桶。”
杨婵毫不犹豫地踩了他一脚。
哪吒被踩,心道,竟然敢不敬衣食父母?
他立即虎口夺食,端走了杨婵正要夹得的菜肴。
杨婵果然跟他打起来。
两人打闹胜者只会是哪吒,杨婵双手被哪吒钳制,背到背后,动弹不得,气得脸都红了。
哪吒还在说:“瞧瞧,你要平时要是对修炼上点心,也不至于跑都跑不了。”
杨婵正要回嘴,就听酒楼外传出大动静,她一愣,抬头看向哪吒。
哪吒立即解了她的禁锢,走到酒楼外的窗前,就见浩浩荡荡的军队从陈塘关外鱼贯而入。
这军队由三只巨大的亚洲象开路,在正前方,陈塘关商业发展繁茂,宽阔的道路全被用来供百姓做生意用了,占的道路狭窄,这几只大象目不斜视地踩过去,生生踩平了商户们的摊子,百姓们四处逃窜的惊叫声过后,是夷为平地后变得宽阔的道路。
杨婵也从酒楼的窗户看去,见状,连忙要去救楼下逃窜的百姓,被哪吒拽了回去。
“哪吒!”
哪吒皱着眉,道:“你再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杨婵一顿,顺着哪吒远去的方向看去,只见大象过后,是身着金甲的一批批军士,在他们中间有一车又一车衣衫褴褛的战奴,年轻力壮的关在囚车里,老弱妇孺则拴着绳子,随着马车在路上拖行。
有的已在拖行中死去,身体直接拖在地上,拖出一地血痕。
哪吒蒙住了杨婵的眼睛。
而在这些战奴过后,有一个身穿白衣身材高大的俊朗少年骑着马从队伍中心默默走来。
商人尚白,白色尊贵,非王室不能着白,尤其是这样的纯白色。
白衣外,又是一层轻便的金甲,上面绣着翻飞的玄鸟。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他的身份已经不证自明。
陈塘关的众人在短暂的混乱过后,在城中的官吏指引下,密密麻麻地匍匐在道路两边,万不敢冲撞殷商的太子殿下。
他们齐声高喊:“恭迎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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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武庚一同入城的还有申公豹。
他作为太子殿下的军师,自然随侍武庚左右。
他骑在马上,抿着唇,带着自然的笑意,他长相平庸,眼下还挂着一对很重的黑眼圈,穿着朴实的麻衣,笑眯眯的,一眼瞧过去就不像什么好人。
太子入城突然,李靖并没有收到来自朝廷的诏令。
当他急匆匆地赶来迎接太子的时候,武庚已经走到了官府门前,他甚至很有主人翁意识地部署起陈塘关的士兵,让他们处理掉俘获到的九苗俘虏。
李靖穿着官服从官邸里走出迎接,武庚屈尊下了马。
武庚还是少年,但身材高大,身长近九尺,走下马来,比李靖还一个头,这样的高度让他不管看谁,都是俯视。
当阴影投注于李靖身上时,李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他连忙向武庚行礼,武庚不应。
良久,当李靖快要僵住时,申公豹坐在马上,清咳几声,让这位太子殿下作威作福差不多得了。
武庚虽然眼高于顶,但在姜后手中长大的他,总体来说是个懂礼节,知进退的人。
他对李靖如此,只是单纯不满而已,而他作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不满也不需要隐藏,他直截了当地朝李靖抛出问题,他问:“陈塘关作为边关守城,守备森严是理所应当的事,但怎么在我看来,陈塘关商业繁荣,于军防上却懈怠得不可思议呢?”
“李大人,父王愿意将陈塘关交给你们李家看守,那是信重你们,这是父王的恩德,但你们李家把陈塘关守成什么样子了呢?若是外敌入侵,不消一日,怕是就要举手投降了吧?”
李靖一僵。
武庚没有放过李靖的意思,他继续不依不饶,说着,身边的将士毕恭毕敬地呈上书简,武庚接过,扫了一眼,冷笑道:“还有啊,李大人,你做臣子做的很有意思啊,你驻守陈塘关这么繁华的地方吃得满脑肥肠,交个税赋却扣扣嗖嗖怎么?成心想让前线的将士们饿死不成?”
李靖脸一白,忙要解释。
武庚一挥手,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又要给父王上那些悯农的折子了?”
“李大人,殷商历代大王信重你们李家,才把这个地方交给你们,陈塘关的事我们远在朝歌可从未插手过,这已经很算很为你考虑了吧?但你回馈我们的是什么?”
“不要跟我再说让我耳朵都起茧子的大旱、大灾,别的诸侯都能为了大商苦一苦,将军饷榨出来,你一个守将为什么不行?”武庚神情肃穆,“是你无能,还是同东夷一样有了不忠之心?”
他越说李靖头上莫须有的罪名越重,压得李靖只能跪下来请罪。
申公豹这个废物跟马镫纠缠许久,总算下了马,他走上前,连忙将李靖扶了起来,劝慰道:“太子殿下东征,一路艰难,前线将士也确实饿了肚子,殿下年少,藏不住事,气性也重,李大人莫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