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琴不一定会做,她是大家闺秀,家里用不着她做这些活。”娘三个汗流浃背,高高兴兴地谈论着,不论寒假暑假,都是父母和两个儿子最高兴最快乐的时候。
第二天早饭后,钟麟去了周家。一路很凉快,天灰蒙蒙,仍是个阴天。当他出现在大门口时,院子里的孩子们看见了,争先恐后地给他开门,弟妹们举着蜻蜓网,参差不齐地叫着:“大哥来了,大姐夫来了,秀才来了。”像一群小喽罗簇拥着高大的国王一样,向院中走去。
大妹跑向奶奶房前,在窗外喊道:“大姐,贾钟麟来了,大哥来了。”
之琴答应一声,走出了屋子,手里拿着没绣完的手绢,她穿着那件藕荷色的连衣裙,两边的刘海又用小卡别了上去,离挺远她看见钟麟正望着她,心里很高兴,脸上自然而言地浮出笑容,抿着嘴走向了他。
弟妹们很知趣,一窝蜂地又到别处网蜻蜓去了。钟麟小声对她说:“我就愿意看你穿这条裙子,我对它的记忆太深了。”
“你两天没来,我好像过了好几年似的。”
“跟我走吧,去咱家,我特意来接你的。”
“行,我得告诉奶奶一声。”说完返回奶奶屋,出来后,去客厅把头梳理一下,把别刘海的小卡子拿下来,重新梳理后,又照了照镜子,才和钟麟走出大门。
难得独处,两人慢慢踱步,想说的话很多,又不知从何说起,之琴问:“这两天你都干什么了?”
“我大舅来了,我和我哥陪他待一天,我大舅是个海员,见多识广,到过世界许多国家,经历非凡,而且会说好几国简单的语言。”
“他来有事吗?”
“不,是去看病,去奉天医院看脚气病,昨天早上坐车走的。这两天,你光绣手绢了?”
“我必须快点绣完,开学前还有不少事呢,我奶奶要给我做个新棉袄,我爸还要给我买个小皮箱。”
“我陪你去买吧!”
“那当然啦!你来帮我挑。”
“你能考上,说明你学习还是不错的,真的,我从心里替你高兴,将来毕业后当个医生,能给别人看病,该多好,到时我有病了,也不用怕了。”
“不行,这是产科学校,只能看妇科病。”
“触类旁通嘛,多少也会懂一些的,好好学就是啦!”
清风拂过,两人已走过几个街口,不知不觉,已到了胡同口。
“我哥还没见过你呢?”
“长得像你不?”
“差不多,比我矮点。”说着钟麟抿嘴笑了。到了大门口,钟麟推开大门,先迈进去,之琴随后走进去,她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虽然没有自己家的院落大,但这里也很宽敞,窗下有不少花盆,养着各式的花,还有一个大花盆,种着一颗柳桃。
钟麟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这就是周之琴。”他指着之琴告诉哥哥。
“啊,请进!”哥哥看着之琴说。
之琴给钟麒行礼,并说:“大哥好。”三人便一同坐了下来。钟麒看到未来的弟媳,正像弟弟描绘的一样,端庄可爱,很为钟麟高兴,真有眼光。
“喝点水吧!”钟麒给之琴斟了一杯山楂凉白开放到了桌上。
“我妈呢?”
“她买菜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大哥脚伤好了吗?”
“就算好了,养了一个多月,多亏钟麟伺候我。”说到这,妈妈进来了。
“之琴来了,我进院就听见你们说话呢。”
妈妈放下菜篮子,先去洗把脸,然后把买来的香瓜洗好端上来,钟麟用刀削起了皮,第一个削好后递给了妈妈,妈妈递给了之琴,“削完后,咱一块吃。”之琴说着把瓜放回盘里。一会儿工夫,四个瓜剥好了皮,哥哥咬了一口,“真甜,太甜了,妈你真会挑香瓜,我就不会挑!”
“我告诉你们怎么挑瓜,摇一下,里边不晃动,二看瓜肚黄,皮见黄,有点小裂口,这就是好瓜。尾巴干巴了,是死秧瓜,没成不甜。”之琴先把瓜掰一半,递给钟麟,然后咬一口,“真甜!”大家吃着瓜,休息了一会儿。
妈妈说:“我去做饭,你们玩吧,今天我给你们烙饼,烙酥饼,之琴一定爱吃!”
“大娘,弄什么都行,要不,我帮你弄。”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你们玩吧。”说着,洗完了手,就开始和面。之琴问钟麟:“我看看你行的棉裤棉袄。”
钟麟从妈妈屋里拿出自己的棉袄“怎么样?看看吧。”
哥哥这时从外边拿进一戳子煤,看见钟麟把棉袄拿给之琴看,笑着说:“你真好意思啊!”
“这要是别人,我还不给看呢,怎么样,能缝上不,周小姐?”他双眼看着之琴说,其实他心里巴不得她会做。之琴接过来,放在桌子上一看,“行得还真不错,针脚挺小呢。”
“哥你看,咱俩受表扬了。”哥俩都笑了。
“线板在哪?我做做看。”钟麟把线板拿来,之琴串上线,开始缝起来。
妈妈在厨房喊:“钟麒,去给妈买一斤白糖,白糖没了。”
“哦,我去买。”说着哥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