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总是充满希望的。
夏至想要嫁人的事,林娇娘说给了林芸听。
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努力与林娇娘亲近的林芸听了夏至的消息,惊讶不止:“我以为她已经死了,或者是在哪个深山老林里。总而言之,现在不应该在京城里还活得好好的。”
她上下打量林娇娘,视线带着深意:“三姐姐你……不会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打着留下她的主意吧?”
林娇娘含笑不语,只是笑道:“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虽然她没有回答,但是显然也没有消除林芸的好奇心。不过林芸一向知道什么应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林娇娘不回答她也不再多问,只是认真的思索起来。
“她这般不上不下的,却是难选。”沉吟许久之后,林芸这样说,脸上却笑眯眯的,“等我归家去探查一番,有合适的人选了我再来找三姐姐。”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却是给林萱写了一封信,仿佛是不经意的提起,自己在京城里看到了与夏至有些相似的人。
“当初的事情,大姐姐应当也还记得,夏至做了那样的事,王府怎么都不可能让他活到现在,想来是我看错了。”她这样轻描淡写地将消息传完,就当真开始替夏至琢磨一个夫婿,留下知道了夏至踪迹的林萱胆战心惊。
当日的事情她是知道其中经不起推敲的,所以她更加害怕。如今她与靖王府还有林娇娘早已闹翻,她害怕,如果让平南侯府再知道了这件事……
只怕又要惹来一番是非。
她想,当日能够保下夏至的,只有林娇娘或者靖王妃。莫非这两个人当中还有对自己格外不满,想要再对自己动手的吗?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将夏至放了出来?
若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只怕是二话不说,就要找上门去将夏至这个不安定的因素给处理了但是,现在她失了管家权,又被平南侯府小心戒备,连自己身边的丫鬟出个门都要再三询问,想要将夏至给处理了几乎是做不到的事情。
坐在房间里,窗外的光照射进来,脸上明明灭灭的光线衬得林萱表情越发恐怖。伺候的丫环们大气都不敢出的站在门外,没有一个人敢进门去关心一两句。
平南侯世子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满院子丫鬟噤若寒蝉的模样。
他心头拂过一丝厌烦,忍不住想,莫非林萱又做了什么事情出来?
推门进去,屋内一片黑暗,压抑而细密的哭泣声传过来,听得人心头不快。若是以往听到了这样的哭声,平南侯世子可能会觉得是有人欺负了林萱,会细心询问了原因帮她想解决办法,或者是找上门去帮她出。
但是现在他只是厌烦地问了一声:“又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你这样哭起来。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事事都顶撞她。”
林萱听了这样一句话,心都凉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对方已经认定了是自己的错,认定了是自己顶撞了平南侯夫人,她在平南侯世子面前已经是没有了半点可以信任的地方。
“原来在世子心中,我就是这样的形象吗?”林萱幽幽地说,“对母亲不孝,还颠倒黑白的小人吗?”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让平南侯世子也听出一丝不妙来。但是他却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猜测林萱到底是因为什么在这里哭。
本该是少年夫妻老来伴,长久的岁月当中相互扶持而行的存在,如今却已经离心离德。
“那是因为什么?”他敷衍地问了一句,却不等林萱的回答,已经叫了外面站着的丫鬟进来,点亮了屋里的灯,又关上了纱窗,换了衣服。
做完了这一系列之后,他才打发了丫鬟们出去,自己坐到林萱对面,手中捧着方才送进来的热茶,问:“你怎么不说话?”
林萱见到他这般对自己漫不经心的模样,已经是一颗心沉到谷底。就算一开始的时候有念头,想将自己的委屈说给他听,如今也已经全部消散了。
这个人心中根本就没有自己,就算是说了,大概也只是徒增笑话而已。
“说了,就有用吗?”她这样幽幽地说了一句,还是解释了一句,“是以前闺中的一些事情。”
平南侯世子听她说了一句闺中,就毫不在乎地偏过了头去。
“今儿我在外面吃到一家茶楼的点心味道不错,下回给你带一点回来。”他仿佛是安抚的说,“你也不要太将事情放在心上,心胸开阔些日子才过得舒坦。”
听他说起吃的,林萱才发现自己从下午开始就滴水未沾,如今不仅饿得天前胸贴后背,还口干舌燥,很是缺水。
看着平南侯世子毫不在意地自顾自拿了书消遣的样子,她终究是忍住了心头想要发火的念头,起身对他行了一礼说:“我有些不适,先去收拾一二。”
说罢,也不顾他脸上的表情,出门去了。
夜风带着燥热拂过脸庞,一片湿漉漉的凉意,摸上脸颊才知道,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不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自言自语的说,下定决心要将平南侯府这些人对自己的成见都扭转过来,“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还是这侯府的世子夫人,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这边平南侯府的事情,林娇娘毫不在意。
她过了几日之后,就收到了林芸的消息,说已经给夏至找了好几个人家,虽说都是平民,但嫁过去了,日子应当是能过得不错的。
林娇娘大略看了看她选出来的人家,也是一笑,将名单给了冯婆子,也不再管了。